“你敢!你敢拋棄母親和族人一人去尋死?”格倫斯的母親“呼”的一聲從椅子上站起,用極為嚴厲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兒子,“如果你先前死在戰場上,那算是為國盡忠,我這個母親沒什麼話好說,但你現在死又是個什麼說法?簡直荒唐透頂!”
科恩看看格倫斯,又看看格倫斯的母親,然後沉默著拿起水杯來了一口清涼飲料,根本不干涉這對母子在自己眼前演的好戲。身為一個皇帝,身為一個決策者和仲裁者,科恩不怕別人在自己跟前演戲——他怕的是別人不肯在自己眼前演戲。
“母親!”格倫斯悲涼而又委屈的呼喚了一聲,然後用包含著強烈恨意的目光盯著科恩,“我……我不服!”
“事已至此。”在母子倆的目光逼視下,科恩淡淡一笑,“朕需要你服嗎?”
“無所謂需不需要,這只是我的心意而已。”從其堅決的語氣和倔強的神態來看,格倫斯這時候是在一心求死,“不管怎麼樣,我心裡都不會服,我永遠不會承認我是失敗者,科恩。凱達,斯比亞皇帝,永遠不要想在我這裡獲得勝利者的待遇!”
“你說這話,可是死罪。”科恩放下水杯,笑呵呵的如同是個雜貨鋪的小老闆,“你考慮清楚了,自從你進入這個帳篷,朕已經給了你不少機會。”
“陛下,犬子死罪,我這個母親自然也難逃教導無方之罪。”看到兒子的態度,格倫斯的母親只有暗暗嘆氣,對著科恩一禮,“請將我也一併治罪了吧!”
“朕早就說過,夫人何罪啊?”科恩知道這位夫人是在緩和氣氛,於是笑著回答,“殺了你這個兒子的頭,朕會在斯比亞最顯赫的貴族中過繼幾個有為的子弟給夫人,朕相信,夫人的教育一定會非常成功。至於這個兒子,夫人就不要再為他求情了,他已經忘記了什麼叫進退。”
聽到科恩的話,他身後的近衛軍官已經在不動聲色的向前靠,格倫斯的母親一看這情形不妙,立即將話風一轉,“既然皇帝陛下治罪的心意已定,那麼就請聽聽犬子此時的心意,陛下有如此大度的胸懷,想必不會連說幾句話的時間都不給。”
“當然。”科恩點了點頭,對格倫斯說:“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趁這機會都說出來吧!對你而言,這時間已經非常寶貴了。”
“我不服,這戰爭並不公平,如果將我的部隊還給我,現在再打一場,我一定會勝利!”橫下一條心的格倫斯說:“我就跟你賭這一局,如果我再輸,我就任憑處置!”
“大白天的,你在說什麼夢話,朕怎麼可能拿軍國大事來跟你賭?再輸就任我處置,怎麼你現在還不是任我處置嗎?”科恩的笑聲倒是大了起來,“其實朕當這皇帝,跟其他皇帝相比並沒有什麼秘訣,就是把人當人看而已,士兵是人,他們的生命是寶貴的,所以朕不會跟你打這個賭,你趁早死了這條心……你再輸一次,對朕也沒有任何好處。”
“那不一樣!”格倫斯的脖子硬得像根石條。
“哦?朕倒是想聽聽,怎麼不一樣?”科恩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把格倫斯問得無言以對,被胸中一口惡氣憋住,真心尋死的格倫斯,怎麼說得出從此歸順陛下,永無二心之類的誓言?
“陛下,請陛下聽我一言。”格倫斯的母親站了起來,“犬子的要求的確過分,而且態度惡劣。但換個角度仔細想想,陛下開疆拓土,不就求個人人心服口服嗎?陛下如此睿智,必定有辦法讓犬子回心轉意,只有陛下肯點頭,無論這事情結局如何,我與族人們必定對陛下感激不盡,永遠全力效忠陛下,不會二心。”
“夫人啊!朕但凡做任何事,沒有一件是小事。”科恩搖搖頭,正色回答,“說句淺顯直白的話,令公子還不是魔屬最著名、最有影響力的將領,戰爭對於他來說已經完全結束了,令公子不再值得讓朕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