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滿心狐疑,也只得閉眼入睡。
狄仁傑守在床邊,等確定敏之睡著後,起身走出門外,見風若廷正靠在樑柱邊閉眼假寐。
“他睡了。”狄仁傑簡單的說完後,淡淡道,“上官令煌的事,不需要敏之出面。”
“公子似乎無意定上官令煌的罪。”風若廷瞭解敏之的性格,深知他是不願意親手為上官令煌的生命劃下休止的。
“流放已是我的底限。”狄仁傑眺望著天邊的雲彩,陽光未能射入的眼底,冷如霜雪,“每個人都要承受自己的所作所為,敏之已為他的過失付出了代價,上官令煌也必須這樣。”
局中迷局
敏之在府中休養了幾日,其間朝中大臣也曾幾度上門探視,都被他一一拒絕。
數日後,待身體稍微恢復了些,敏之命人攙扶著去到大牢。昏暗的走道盡頭,一間鋪了稻草卻仍遮不住腥臭味撲鼻而來的牢房裡,上官令煌坐在角落,雙眸緊閉不知在想些什麼。
敏之站在一旁靜靜看著他那張粘了不少汙垢的臉,輕聲嘆息。
半晌後,敏之走近幾步,還未開口,只見上官令煌睜開雙眼,朝他微微一笑,“你來了。”
敏之點了點頭,見他眼下籠著一層淡淡的黑暈,想是久日未曾安穩入睡所致。一時間,敏之也不知該說些什麼,站在原地杵了片刻,正要說話,上官令煌從懷中掏出一緞錦帕,淡淡問道,“這是你的?”
敏之定睛一看,那分明是柳笙臨時前留下的帕子,怎麼會去到上官令煌的手中?
轉念一想,約莫著應該是被他俘虜時從自己身上搜出來的。這般肯定後,敏之上前一步靠近牢門,道,“這是我的,還給我。”
“連衣。”上官令煌將手中錦袍攤開,唇角漾著一抹清減的笑,“是這個叫‘連衣’的人送你的?”
“連衣?”敏之一愣,下意識搖頭道,“並非連衣所贈。”剛說完,心神猛地一震,雙手抓上欄木急切問道,“你為何這般問?你是從哪裡瞧出來有寫‘連衣’二字的?”
上官令煌雖有些驚訝敏之突如其來的反應,卻仍拿著錦袍走過去遞給他,道,“這詩中藏有‘連衣’二字。你瞧,”上官令煌指著上面所敘的詩句道,“將中間的‘四面楚歌連生故,羌管悠繞衣歸鄉’抽出來,其它的幾句都是以描繪景物而寄思鄉之情。你再瞧,”上官令煌手指點著‘羌管’二字示意敏之看,“羌管是一種聲調極為悲涼的樂器,羌管悠繞正好對應四面楚歌。那麼接下來的,‘連生故’和‘衣歸鄉’上下相疊,就是連衣生歸故鄉。”
“連衣,生歸,故鄉……”敏之手指微微顫抖著接過錦帕,心在瞬間劇烈抽痛著,從未想過,這詩中所藏的,竟是連衣的名字。
一股灼熱的氣陡地上竄,宛如烈焰般燒蝕著敏之的喉嚨,心狠狠絞痛,連呼吸都變得格外困難。
“令煌,謝謝你。”敏之強嚥下口中那團悶氣,將帕子收入懷中,朝牢中之人真心道謝。
“何必謝我,”上官令煌悠然一笑,見敏之臉色發白,唇無血色,不禁心有擔憂,問道,“你沒事吧?傷……可好了?”
這一刻,上官令煌的冷漠防備全都消失不見,原本滿是仇恨的臉如今佈滿憐惜,冷峻的線條早已變得柔和。
“你……你不恨我了?”敏之不相信他這麼快就能接受上官儀一家被誅的事,想想兩日前,那人還咬牙切齒地要將自己斬殺,猙獰而兇狠的模樣至今在敏之腦海懸宕,久久不曾消散過。
“我恨。”上官令煌毫不猶豫地點頭,語氣平淡無波,然而噙在眉眼的無奈卻不如語氣那般冷漠,“我恨你誅我上官滿門,卻更恨下這旨意的天后。伴君如伴虎,雖然我一早便知這道理,卻未想皇上竟會如此狠心,任由天后誅殺當朝元老而無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