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間，她早有察覺，此刻得到證實，也只是微微屏息了瞬，覺得順理成章，理所應當。

&ldo;你是妖。&rdo;她垂著眼，手指間勾出幾根長長的絲線，被她一繞，一纏，就成了一把，綿柔無害地垂著，紛紛揚揚幾百根，話語卻絲毫不亂：&ldo;純正的妖族血統，並非妖鬼，當年那對男女，不是你親生父母。&rdo;

&ldo;你身世有疑，天賦頗高，當年那場走失，家族長輩未必沒有苦衷。&rdo;她頓了下，道：&ldo;你若是被認回去，身份不低於人。&rdo;

&ldo;我答應過你，你隨時可以走。&rdo;

話說到這裡，溯侑已經全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微微低頭，看著她根根潔白修長的手指，伸手勾了勾其中一根長線。

&ldo;不走。&rdo;

他眉尾微揚，含著笑，絮語般嘆息著道：&ldo;鄴都有規矩，公子終身不可入世家外族。&rdo;

這個時候，薛妤嚴謹地糾正他：&ldo;我若放人，便可以。&rdo;

&ldo;嗯。&rdo;溯侑將那把線捧在掌心中，食指微動，音色惑人：&ldo;是我。&rdo;

&ldo;是我不想走。&rdo;

他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在夾縫中渴求親情的半大孩子了，妖也行，妖鬼也好，世家貴族如何，族人親眷如何，通通跟他沒關係。

從瘦骨伶仃，一無是處，看人臉色，到如今有足夠的實力，足夠的底氣，站在這世間最高的山巔上，可以仰著頭，睜著眼，以任何自己想展露的姿態面對所有人。

教他為人處世之道，為人為君之禮，告訴他不自輕，不自棄，在這條長到恍若沒有盡頭的路上，餘光所見，全是她。

她在哪，哪便是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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