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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紋枰無算處 (11)

袁端一時語塞。郭信站起道:“袁相公若無他事,郭信便告辭了。”

袁端急忙站起身,叫住郭通道:“見誠且稍待。”袁端拉住郭信手臂,將郭信強按在窗邊椅上坐下,自己坐在他身邊,說道:“見誠兄,有些事我本不當說,但是你老兄之為人我是素知的,說與你,你萬不會漏出風去,這才敢對老兄明言。”

郭信扭頭看著袁端道:“宜直,朝政之事是你政事堂之責。我為御史中丞,只管監察百官,若有不當與我說之事,便不要說了罷。”

袁端正色道:“見誠,你是國家四品大員,朝廷重臣,莫非只管自身之責,便不管國家興衰麼?公既食鄭國之祿,鄭國之事,公便不聞不問麼?”

郭信一愣,隨即拱手道:“袁公教訓的是,是郭信失言了。”

袁端道:“見誠,我知道你,向來剛正不阿,不肯為那些蠅營狗苟之事,然御史臺中人便都如老兄一般麼?俗語言知人知面難知其心,古來看似大忠大義,實則大奸大惡之人不一而足,見誠兄豈能任其亂了朝綱。”

郭通道:“相公所言之人是誰?以我觀之,御史臺中人,雖稱不上大忠大義,然若說是大奸大惡卻也有些言過其實了。”

袁端笑道:“我說的自然不是諸位御史,但御史之中卻必有人受人指使,才以流言亂我大鄭人心。老兄試想,北征兵馬才回梁都,坊間便流言四起,第二日便有御史上疏參劾,天下哪有傳的這般快的流言?且這流言編造的似模似樣,有如親見一般,若是不知內情之人,如何編造得出?若這流言傳遍天下,且不說我大鄭百姓民心如何,只這邊疆將士的軍心便已不穩。那時我大鄭內憂外患,便有亡國之危。見誠,這流言必是別有用心之人有意散播,要亂我朝綱,他好從中取利。”

郭信悚然一驚,默然有頃方道:“今日郭信受教了。是我思慮不周,未曾從全域性考量。不想我年已五旬,方知昔日之非。我囿於御史中丞之職,目光短淺,見識淺薄,今日方知世間廣大,人心似海。淡墨公要我如何做,郭信從命就是。”

袁端道:“見誠兄胸襟坦蕩,襟懷磊落,聞過則改,知過不諱,學術之精純,實在令袁端佩服。袁端別無他請,但請見誠兄勸說諸位御史撤下奏疏,將這事晾上些時日,慢慢也就淡了。”

郭通道:“相公這個‘勸’字用的極切。我無權命下屬撤回奏疏,也只能勸了。袁公放心,郭信定當盡力而為。”

正說著,忽聽院中一陣響動,袁端扭頭隔著紗屜望去,只見一人搖搖擺擺進了院門,守門的兵士與小黃門皆控背問好,原來卻是方旭來了。

郭信也看到方旭進院,便站起辭行。袁端也不再留,便送到中堂門口,命小黃門送了出去。

郭信走出屋門,方旭正走到階下,郭信與方旭見了一禮,也不多話,便自去了。袁端下階攙住方旭手臂道:“青籬公可大好了?何不再好生休養幾日,如何便急著來值房?若有事,我便差人去府上請示也是一樣的。”

方旭呵呵笑道:“承宜直關心了。唉,年紀大了,身子總是不大自在,然若病癒了,卻又待不住。在家裡待了這幾日,早已憋悶,若再待下去,只怕又要悶出病來。是以今日便來值房看看,便不能為諸公分憂,只為散散心也是好的。”

袁端攙著方旭步上臺階,原在北屋的張銓、蔡聳、崔言等人都迎了出來,一一與方旭見禮問好。方旭精神頗好,與眾人一一答話,被眾人簇擁著進了南屋。待方旭坐到榻上,眾人又閒話幾句,方才各自去忙。

見眾人散去,方旭對袁端道:“宜直剛見了郭見誠,想必又是一肚子氣罷。這老漢總是一副要吵架的模樣。”

袁端放下剛拿起的文書道:“可不是。這老漢梗著頸子,便如銅頭鐵腦殼,刀槍不入一般,任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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