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抬起頭來,緩緩說道:“孝正此是守正之道。蜀中山險川急,道路難行,若以奇兵攻之確是太過兇險,一著不慎便不可收拾。昔年魏伐季漢,鄧徵西行險偷渡陰平方才襲取江油,兵臨成都,此是險著,亦是季漢國內自亂,萬不成一。我大鄭國力、兵力百倍於西蜀,此次征伐又是以堂堂之師征伐無道,大可不必兵行險招,孝正之略當是正道。”
“劍閣乃是入蜀門戶,夏侯蹇屯重兵於利州正為守劍閣,兄長確是要擊敗夏侯蹇方能攻取劍閣。然玉以為,兄長戰夏侯蹇當緩圖之,若不能一舉殲滅其五萬大軍,他見利州勢不可守,必然退守劍閣,劍閣有大軍鎮守,則愈發不可下矣。”
陳封道:“不錯,若我只是擊敗夏侯蹇,他引敗兵退守劍閣,以數萬大軍守險關要隘,我確是難破之。但全殲五萬大軍何其難也,璧城有何良策?”
秦玉道:“正是。兄長可一面尋找戰機,一面暗中調兵,將夏侯蹇退回劍閣之路封死,到那時將他趕往閬州,或文州皆可,只要他不退回劍閣,則劍閣必然可破。”
陳封道:“劍閣退路如此要緊,夏侯蹇豈能不遣重兵把守,斷其歸路也絕非易事。”
秦玉道:“兄長所慮極是,是以利州這一戰之緊要之處便在於此,縱然極難,兄長若無截斷夏侯蹇歸路之策,便不能冒然與之決戰,否則蜀中難入,蜀國難滅。然便如孝正所言,兵無常勢,戰場之事瞬息萬變,若不處其中,又怎能尋到戰機。兄長久經戰陣,只要耐住性子,忍得朝廷催促,總能尋到良機,一戰勝之。便如在灤州城外野狼谷,兄長苦等一月之久,終尋得戰機,一擊便勢如雷霆,大破燕軍。伐蜀之戰,亦是如此。”
秦玉如此說,陳封頓時一掃愁緒,笑道:“不錯,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我只與夏侯蹇於戰陣之上見真章便是。”
秦玉突又正色道:“兄長,與夏侯蹇一戰宜緩不宜急,緩則可完勝,急則縱敵逃脫。然兄長到漢中之後卻又不可過緩,緩則遭疑。”
陳封一愣,隨即便知秦玉所指之事,只聽秦玉接道:“當今要以雷霆之勢攻取西蜀,等到明春發兵尚且不準,兄長若緩戰必引當今猜疑。是以兄長當在年內與蜀軍交戰二、三場,若能攻佔其地最好,縱不能,也要大勝一場,當今方能容兄長緩圖進蜀之策。”
陳封笑道:“璧城比往日似有大進益了,竟能兼顧朝局了,莫不是有高人相助?”
秦玉也笑道:“兄長說笑了,我每日在兄長左右,自然比昔日有些長進,若說有高人相助,兄長便是那高人了。兄長說到高人,秦玉還有一請,萬望兄長應允。”
陳封道:“是什麼事勞得璧城如此鄭重其事?你我兄弟,何必客套?”
秦玉道:“兄長要點鷹揚衛出征,梁臨道帳下張羽與梁制司素有些不睦,聽聞前幾日又因營中飲酒被兄長責罰,張羽若隨兄長出徵只怕又生事端,不若便將張羽調到我帳下聽令如何?”
陳封哈哈大笑道:“張鶴霄雖被我責罰,卻是他有違軍令在先,我與他並無嫌隙。張羽勇冠三軍,我伐蜀正要用他,你卻來要他?”陳封收斂笑容,正色道:“在灤州之時,你便時常提及張羽,我知你愛他勇武,一直要將他納入麾下,只是不得時機。你今日提起此事,我豈能回絕,只是也不能被你白白要去一員大將去,你要用哪一個來換?”
秦玉笑道:“多謝兄長應允,我帳下諸將,但憑兄長挑選便是。張先也是兄長昔日愛將,便是張先如何?”
陳封道:“張先有勇有謀,為人又坦蕩誠直,隨我征戰之時便多立戰功,只因年輕資淺才未得升遷,乃是我特意留給你,教他助你的。若將他調到梁臨道麾下,我卻不捨得。”
秦玉道:“如此多謝兄長,我實也是不捨,只是要換張羽,若不用最得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