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肅插言道:“兄長又生分了,我原也想到是這兩路兵馬,兄長所慮也甚是周全,我又怎會生出不滿之意?”
陳封道:“正是如此,我也知孝正必能體諒為兄這番苦心,但今日聖上召見,言語之中已有責我任用舊將之意,我若再執意率你二人出征,聖上定會生出猜忌之心,是以我才有適才之言。”
秦玉道:“兄長,是我思慮不周了,兄長如此行事才是正理。兄長不必顧慮,我等皆是兄長的羽翼,兄長得志,日後少不得我等的好處。”
陳封道:“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想當年延佑宮變之時,聖上親自拔擢璧城為左驍衛都統制,其後我上的薦本,聖上一概都準了,如今非但你璧城與孝正,便是周潤安、王及仁也都做了都統制,王亭儀升制司也是我上的奏疏,我的舊部已掌控了禁軍五衛,十二萬餘人的大軍,只怕縱是盧象山也沒有這般大陣仗,我若再不收斂,只怕便要罹禍不遠了。”
秦玉道:“兄長所慮極是,此事是我與孝正之過。我二人未能慮及此事,枉為兄長謀劃。幸而兄長想到,方能免此大禍。”
陳肅道:“這事當真是極險,我聽兄長說來,已是出了一身冷汗,若非兄長想到,只怕當今終有不能容兄長之日。”
陳封冷笑兩聲道:“然我若不能任用舊部,也不過是任人擺佈的棋子罷了。”
秦玉道:“兄長一語中的,”他抬眼四望,只見新月初升,行雲經空,花園之中涼風習習,樹影婆娑,家人使女皆已遣開,四周並無他人,才又接道:“當今任用兄長,正是為一棋子,制衡老將。若要兄長忠心,自然要恩威並施,卻又不能教兄長過於得意,蓋過老將去。待到借兄長之力將幾位老將盡皆降伏,那時兄長身邊若無羽翼,便只能任由當今擺佈了。”
陳封黯然,他心中早已想到此點,卻有苦說不出。陳肅道:“璧城,依你之言,兄長該何去何從?”
秦玉道:“這也不難,兄長有忠直之名,那便忠直下去就好。聖上要借兄長之力制衡老將,自然要重用兄長,現下便要兄長足夠強大才好。兄長雖不能明目張膽任用私人,延攬部曲,但我等這四、五個人卻是對兄長忠心不二的。有我們這幾個人在,兄長便是有自己的人馬,還能怕了旁人不成?待到老將退去,兄長獨掌兵權,他縱是想擺佈兄長,也是有心無力了。”
陳封抬眼看著秦玉,眼中已有喜色:“璧城一語點醒我,不錯,如今我見了他便心生懼意,唯恐說錯一句話,做錯一件事,但若日後我掌了禁軍兵權,又有兄弟幾個的兵馬,於他又何懼之有?我竟還在為這事煩憂,當真是杞人憂天。哈哈哈,來來,滿飲此杯。”說著三人連飲了數杯。
放下酒杯,陳肅又道:“兄長不帶我兩個出征,那兄長要點哪一衛兵馬?”
陳封道:“現在梁都的兵馬,除你兩個,及仁與亭儀的兵馬外,就只有我龍驤軍鷹揚衛和虎賁軍雲衝衛的兵馬可用了,我還有什麼可選?”
秦玉點頭笑道:“確是如此,說要兄長點兵,卻是硬塞了這兩衛兵馬給兄長,再有漢中兩衛盧象山舊部,只怕這一戰,兄長有些難打。”
陳封嗔道:“你又來招我,剛解了我心頭煩,又給我添一難,是以我才說,這是無可奈何之事,為兄我只能顧眼前事了。不提這事,我雖不能帶你二人伐蜀,但我出兵之後,河北、河東、淮南、荊襄各處都要增兵,以備燕、代、楚來犯。河北有孫翼騰的兵馬,荊襄有罡風衛駐守,河東、淮南卻要從都中增兵。伐蜀之事定後,我定舉薦璧城出兵淮南,孝正駐防河東。至於能否成行,便要看政事堂與當今的意思了。”
秦玉道:“兄長,我兩個出兵戍邊,卻未必有戰事可打,楚、代雖不願坐視我取蜀,然見我有大軍駐防,未必敢挑起戰端,但兄長此次伐蜀,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