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封笑道:“我要斷他歸路,他自也想斷我歸路。無患,不看地勢,這仗卻如何打?莫非你看過漫天寨地勢?”
程備道:“不瞞都司,我虎賁兵將雖久居漢中,卻從未有人過得青烏。今日到這朝天,尚是我首次到此。朝天、漫天,不過在地圖上看久了罷了。”
陳封道:“既是如此,若不親眼看看漫天地勢,這仗如何能打?”
程備道:“都司若當真要看漫天寨,今日卻也不妨且回營,待我細細找出一條路來,便由程備率人去看,回營再稟與都司就是。都司為全軍主將,豈可身犯險境。”
陳封道:“我每戰必親自踏看地勢,若不親眼所見,心中終究不踏實。今日既已到此,又何必再回營中,我等只繞過朝天便是。蜀軍新敗,膽必已喪,是以必不敢出營,豈有他哉?我遠遠繞過蜀軍營寨,他如何得知?不過十餘里路程,轉瞬即到,看過便回,哪有什麼險處?”
程備道:“都司不可小覷了蜀軍,況且這朝天鎮守將必是龐爰。他不肯出營來戰,非是懼怕,實是待機而動。都司萬勿落入他彀中。”
陳封笑道:“無患怎地如此膽小,縱是他龐爰親來攔我,我有黃行梁在,又何懼之有?何況昔年我也是戰陣中殺出來的將軍,”他看看掛在親兵馬上的馬槊,接道:“我這條槊已有數年未曾上陣殺敵,龐爰若來,也教他嚐嚐我槊的輕重。無患不必再說,你只尋一條路,繞過朝天鎮便是。”
程備欲待再說,卻被陳封止住,無奈只得翻出地圖查詢起來。不一時便找出一條路來,程備指與陳封看,陳封也不細看,只要程備引路便是。
眾人下了山坡,上馬先向北馳出數里,再調頭向西,繞過一座山,又在一群連綿不絕的山丘間行進。
這山路便不及大路好走,又繞了遠路,到漫天寨時已過了午時。這漫天寨本是一座村莊,後被蜀國建了軍寨,如今已是一座小城模樣。陳封只看西北方向城牆,大約有三丈高,三四里長,城牆頗為堅固厚實,又有數道馬面探出城牆。嘉陵水在城寨東側轉了一個彎,向東流去,城寨與水之間隔著一座高山,漫天寨便在這山腳下。城寨南、西、北三面卻皆是開闊之地。
看了一回,陳封只覺這漫天寨也是難打,若是一時攻不下,後方便會被朝天蜀軍截斷。又問程備,程備也無良策。陳封只得命回營再議。
眾人上馬往回趕路,程備命十騎在前三里遠近先行,三十騎隨黃梃護衛陳封居中,十騎在後裡許跟隨,一行人又循原路返回。
行了一程,陳封忽覺心中難安,看看四周,正在群山之間。山丘雖不高,卻頗險峻,便喚黃梃道:“行梁,此間山勢甚險,若有伏兵,我等今日只怕便要陷在這裡了。你隨我多年,屢立戰功,如今雖官至五品,我卻未教你獨自領兵征戰,你心中可怨我麼?”
黃梃呵呵笑道:“都司說哪裡話,我自追隨都司,也活的甚是威風了,又能時時常伴都司左右,便是今日死於此間,也是無憾了,又豈敢怨都司?周潤安、王及仁這班人都做了都統制,我卻不羨他們,我只願在都司身旁,便是做一小卒,也是心甘情願。”
陳封也笑道:“我二人識於微末之時,並肩殺敵多年,現下想來,也算得酣暢痛快了。如今做了統兵大將,甚少上陣,今日若能再並肩殺敵,也不枉了。只是苦了無患。他苦勸我不聽,若當真陷入敵圍,他只怕要叫起撞天屈來。”
程備苦笑道:“都司說甚話?不過數里路程,繞過這幾座山,便可回營了。莫說些不吉之言。”陳封與黃梃縱聲大笑起來。
忽聽前方傳來喊殺之聲,程備立時變了顏色,陳封與黃梃對視一眼,便知果然有蜀軍設伏。黃梃道:“我在前,都司緊隨我身後。眾兵士分列左右,我等一同衝過去。”
陳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