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慎緩緩點頭,徐徐收起摺扇,道:“我這三弟小我十二歲,我離家之時,他年紀尚幼,因此也算不得情義深厚。這些年我與他相見不過寥寥數面而已,雖算得兄友弟恭,卻也並無知心言談。”
徐慎看著秦玉,長聲道:“但我二人畢竟是同胞兄弟,有他在璧城身邊,璧城便是我一家人,便如同我兄弟一般無二。”
秦玉見他有些動情,也不禁心有所感,道:“我與永業相交雖不過兩年餘,卻早已視永業為兄,使君便也如同是我兄長一般。秦玉必不敢有負使君。”
徐慎點頭道:“甚好。永業可隨璧城一同到了河東?”
秦玉道:“他今日隨我一同進了城,我曾問他可要一同面見使君,他卻說待今日晚間再獨自來拜望使君。”
徐慎道:“嗯,他是白身,昔日又有罪名在身,不與你一同來,是他知禮之處。他要晚間來,可見心中還記掛著我這個兄長。”
秦玉道:“長兄如父,永業怎會不記掛使君?他曾多次與我言及使君,欽敬之情盡在言辭之中。”
徐慎道:“我深知他性子的,我這兄弟甚是孤傲,素來不肯服人,能得他幾句稱讚,可見我也並非枉為人兄了。他肯在璧城帳下為賓,也可見璧城為人,我又怎會信不及璧城?邊疆兵事便盡交與璧城了。”
秦玉道:“使君放心就是。縱是秦玉力有不逮之處,還有永業在。永業韜略,當世罕有其匹,去歲淮南之戰,我能得成大功,全賴永業之力。有永業在我身側,定能教北代不敢覷我疆土。”
徐慎呵呵笑道:“璧城放心,我不會將永業留在身邊。我縱留他,他也斷不肯應的。否則,昔年他早便到我河東來了。況且以他才具,還該在邊疆立些功勞才好,他滿腔抱負得以施展,心意也可暢快些。若留在我身邊,反是屈就他了。”
說罷徐慎忽又收起笑意,正色道:“璧城,今日初見,你我情意甚是相投,然有一語,卻也不得不說。”
秦玉忙恭敬道:“是,請使君賜教。”
徐慎道:“河東之地以我為主,萬事不可自作主張,征伐之事,尤為要緊。璧城在河東為官,切記不可結黨,不可營私,不可貪贓,不可枉法。否則,縱是我親弟,也莫怪我翻臉無情。璧城戒之,慎之。”
秦玉肅然起身,躬身深施一禮道:“是,秦玉謹記在心,不敢旦夕或忘。倘有違使君之命,請以軍法治秦玉之罪。”
徐慎臉上又露出笑意,擺手道:“罷了罷了,我這裡禮法不甚要緊,要緊的是做實事。璧城快快請坐。話說的多了,吃的便少,你雖是文人出身,卻常年行軍,肚腸自然要寬些,若是吃不飽,日後不免要怨我。且盡情吃喝,不必顧忌。”
三人飲酒暢談,直到酉時末方才盡興。席散徐慎命裴紹親自送秦玉至驛館歇息,又道:“永業要來,城裡卻將要宵禁,只怕行走不便,復業便將他接來就是。”
裴紹領命,才與秦玉一同辭了出去。
秦玉與劉遜、徐恆同住在驛館上房。徐恆去後,秦玉便與劉遜一處閒坐品茗,等他回來。卻不想這一等便是兩個時辰,直到子時徐恆才姍姍而歸。
秦玉本想問他與徐慎說些什麼,見徐恆似不願多說,便也不再追問。徐恆卻問起秦玉與徐慎酒席間說話,秦玉便撿要緊的說了。
徐恆嘆口氣道:“璧城莫要被他騙過,我這兄長雖看似一副菩薩模樣,無不可之事,行事卻極是霸道的,便說他一句心狠手辣也不為過。他在這河東做了幾年一方諸侯,河東早已是他一言堂,任誰都插言不得,璧城日後也需小心些為是。若是有事犯到他手中,只怕縱然是我在此,也保全璧城不得。”
秦玉道:“令兄話中之意我豈不知?只是他縱然霸道,卻一片為國為民之心。若無這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