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定,山河未附,若驟興大案,只怕民心生亂,多生波折。此是臣粗淺之見,請陛下明鑑。”
鄭帝冷笑道:“盧太尉著眼處卻大了許多,只不過仍舊是要從輕處置罷了。陳封,你以為如何?這幾人之中,只你與樂籍有些交情,想必也是要既往不咎了。”
陳封道:“陛下,臣昔日上疏陳奏,請封樂籍以高官顯爵,非為彰顯其功,亦非為任用其能,實為昭告天下,我大鄭相容幷蓄,廣納四海,各國文臣武將,皆可來投,在我大鄭也可安身立命,建功立業。我大鄭若要一統天下,當有此心胸,海納百川。臣是武將,不去論這案子誰是誰非,只以此看,便該從輕處置樂籍。臣非為私心,臣與樂籍也只一面之交,並無往來,請陛下明鑑。”
鄭帝道:“哼哼,你這又是一番說辭,想來是朕心胸不夠廣闊了。”他揮揮手,止住欲待辯解的陳封,道:“你與盧太尉不愧是武將,著眼之處也是一般。洪慶,你也是武將,也是這般看了?”
洪慶道:“稟陛下,臣雖是武將,卻未曾領兵出征,眼界狹小,目光短淺,見識不到這許多。臣平日裡也曾查案問案,卻不曾斷案,也不知如何斷案。臣聽著諸公所說,似乎都有些道理,卻又似乎哪裡不對,臣一時也想不清爽。臣只想著,內侍是陛下的人,要殺要剮,也該陛下下旨才是,旁人怎能輕易便殺了?若不處置樂籍,豈不教人輕看了內臣?若當真從輕處置了樂籍,卻置陛下的顏面於何處?這是臣的一點念頭,也不知是對是錯,若是錯了時,請陛下治罪便是。”
鄭帝忽地哈哈大笑起來,笑罷多時方才說道:“你們這些人,只你洪溢之心中還念著一絲朕。”說罷起身,拂袖便去了。
洪福亦步亦趨跟在身後,也進了東內殿。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是走是留,皆僵在椅上,動彈不得。
眾人卻不知此時鄭帝心中只一個念頭:現下未立太子,你們已是如此,倘若立了太子,哪裡還有人顧及我的顏面?
經此一事,陳封料想樂籍已不至死罪,索性將這事全然拋於腦後,每日只縱情玩樂。
到八月初五,陳封舉家搬到長右巷新宅內。當日,陳封廣邀親朋好友,朝中僚屬,於新宅內擺酒設宴,宴請眾人。
宴席便設在東跨院園子正房庭院,“綠湖山莊”之中。又在西跨院內宅為眾官眷開了數席,園子北側也命人隔開,請眾官眷遊玩不提。
雖說是大宴,卻也不過五席而已,朝中顯貴,如政事堂諸公、盧豫、洪慶、各部寺堂官等皆藉口事繁未到,賀禮卻是早早便送到了。赴宴的也有許多高官,如各部佐貳、殿閣學士、各寺卿屬、禁軍將領等,也有數十人之眾。
陳肅、秦玉、王鳳、王煥等人更是早早便到了,幫著招呼來客,答酬貴賓。宴席定在午正時分開席。
午時初刻,管家來報,內廷遣人來打招呼,說聖上遣內侍省副都知洪福來府上宣旨。陳封聽了,忙命開中門迎接,眾賓客呼喇喇便要同去接旨。陳封匆忙換了官服,率著眾人到正門外等候。
午時二刻,洪福率十二個黃門內侍、十二個羽林衛兵士到了。到了門首,陳封親自迎上去為洪福牽馬。
洪福下了馬,陳封施禮道:“下官這些許小事,怎敢勞動洪都知親至?有愧,有愧。”
洪福滿面笑意,道:“陳都司喜遷新居,我理當來賀。”說著已有內侍上前接過韁繩馬鞭,洪福轉頭看著陳封道:“陳都司,不瞞你說,宣旨這差事我一年中也沒有一回,可知聖上心中如何看重都司你了。”
陳封道:“可是說,聖上下旨,已是陳封天大的喜事,洪都知親來宣旨,更是給了陳封天大的情面,陳封實愧不敢當。”
二人邊說邊往院內走,旁觀眾人讓出一條道路,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