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邊走邊看,腳下卻是不停。沿湖邊向南走,過了一座拱橋,又見奇峰突起,一座石山平地而起,怪石嶙峋。山下一座庭院,卻是亭臺樓閣,錯落有致。
高革言這便是園內正房了。陳封本無心細看,卻見這庭院牆上鏤空花窗樣式不一,精美別緻,便從東角門進了庭院。
這庭院雖只一進,院內卻極寬敞。院中一個小小池塘,泛著綠波,塘邊巨樹成蔭,亭臺錯落其間,岸邊還泊著一條畫舫。那院牆在東邊開了一個缺口,這池塘由一條小河連著院外湖泊。
陳封看了又看,心中十分喜愛。高革道:“這庭院已重新修繕過,都司若喜愛,何不為此處命一名。”
陳封沉吟道:“我胸中有幾點墨水,哪裡能命名?若說飽讀詩書者,此間非璧城莫屬。璧城看此處喚作什麼好?”
秦玉笑道:“我雖讀過幾本詩書,兄長卻是此間主人,還該兄長命名為是。縱有萬般風雅,終抵不過心中喜愛。”
陳封笑道:“這話有幾分道理。”沉吟片刻又道:“這院子依山而建,又是這湖最是點睛,依我看,便喚作綠湖山莊如何?只是俗了些。”
秦玉道:“極好極好,俗不俗的,只貼切便好。綠湖山莊四字,正合此處。這名字極好。”
陳肅也道:“我等武人,要太雅做甚?這綠湖山莊四字最好正合兄長名將之風。”
陳封大笑道:“好好,就喚作綠湖山莊。明日我要親自題字做匾。”
眾人說笑一回,又出了庭院南邊正門。庭院南邊仍有數處景緻,但幾人匆匆而過,不一時,走到園子南牆。轉過一道小巧照壁,出了月洞門,便到了東跨院外書房。
這院子三間正房,三間東廂房,西側牆下立著一個大大的紫藤花架,紫藤花開得正濃密。花架下石桌石椅,小池游魚。陳封一見,也覺甚喜。
進入正房,中廳內中堂山水,花梨桌椅,皆十分雅緻。又進東屋,這裡卻用頂天黃楊木書架隔成南北兩間。
南間內牆上掛著數幅字畫,地下紫檀大櫃,花梨書案,青瓷畫缸,白玉香爐,黃楊根棋桌,紅酸枝春凳,不一而足。中間書架上擺放了許多書卷,卻並不甚滿。
北間內一張大榻,另有矮几茶具等物。陳封看了一遭,讚歎不已,尋了一張椅子坐了,道:“走得累了,諸位自尋坐處罷。倒有些口渴,惟木,此間可能尋些茶來喝?”
高革道:“這裡便能烹茶,小人當得侍候都司。”便喚人來挑起小火爐,燒起水來。
眾人圍坐一處,高革鋪排開茶具,點上茶葉,只等水沸。
陳封道:“這裡極好。惟木,西跨院我便不看了,便選這裡做外書房了。這裡清靜,又連著街,出入也便宜些。”
高革道:“也好,都司拿定主意便好。都司看此間可有不入眼之物,或有要添置的,一併告知小人。這兩日小人便將此處拾掇齊整了,管教都司遂心。”
陳封道:“不必了,我看這樣便好。這宅子諸般都好,只一樣,實是太過大了些。我家中不過三四十口人,哪裡住得下這般大宅子?聖上也說命我再添置些僕役。只是這幾口人,哪裡用那許多人服侍?況且這也太過奢靡了。”
高革笑道:“聖上是為賞賜功臣。都司這般大功勞,該當受這賞賜。縱奢靡些,也是朝廷大功臣該享受的。都司要添置僕役,小人倒識得幾個牙人,可命他們來拜見都司。都司要何等樣的僕役使女,只管說與牙人便是,定能為都司置辦妥當的。”
陳封道:“也好,這事便也有勞惟木了。”
不一時水沸了,高革點了茶,奉與三人,幾人便飲茶閒談。
天近午時,忽聞院外腳步聲急,片刻,守在門外的隨從帶進一人來,卻是陳封宅中管家林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