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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自然是真的。&rdo;王敦拍了下王悅肩上的風絮,&ldo;我打算回武昌了。&rdo;

這訊息有些突然。

王敦忽然笑道:&ldo;前些日子不是你催著我走嗎?如今我真要走了,你可放心了?&rdo;

王悅頓了一會兒才道:&ldo;我以為你不走了。&rdo;

&ldo;你伯父我是武將,根基所在是沙場而不是朝堂,屯兵京師不是長久之計,我自然要走。&rdo;王敦悠悠又嘆道:&ldo;我不在東南這些日子,後趙那幫胡蠻突襲南下,奪了兗州、徐州、豫州大片土地,我得趕回去看看。&rdo;

王悅對近日東南局勢也有所耳聞,東晉門戶一直就這麼幾個將軍在守,祖約年紀太輕,蘇峻心術不正,陶侃地處偏遠,王敦一走,長江一帶沒有強藩鎮守,後趙石氏父子趁火打劫搶了不少地盤。

王敦負手道:&ldo;敢抄我的家底,也不瞧瞧自己多少斤兩,一群狗東西。&rdo;

王悅聞聲看向王敦,忽然心頭一熱。後世常詬病東晉偏安一隅,卻不知東晉絕不算疲弱,東晉一世,名將輩出,將星璀璨,前有祖逖劉琨,再有王敦、溫嶠與不世出之將才桓溫,後又有陳郡謝氏橫空出世,北府兵名震天下。

東晉不弱,王師北定中原本該指日可待,卻終究敗在了門戶私計上,令無數人扼腕長嘆。

王悅望著王敦,忽又想起那句話。

東晉之亂,自王敦始。

王悅終於開口道:&ldo;你這一走,是還打算還要再回來,還是打算留在外頭了?&rdo;

王敦聞聲笑了起來,&ldo;那可說不準!&rdo;他伸出手拍了下王悅的肩,&ldo;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誰又知道將來會出什麼什麼事呢?&rdo;

王悅望著他,許久都沒說話。

王敦走了。

他離開建康的那一日,百官前去相送,甚至連前兩日剛吐了血的皇帝都勉強抱病出了宮門,只為了不得罪這位王家大將軍。

王悅站在古道口望著那遠去的隊伍,教坊奏著別離曲,他聽著那絲竹弦聲不覺失神。

王敦真的走了,臨走之前,這人不管不顧地將建康朝堂攪了個地覆天翻,剷除了一切不利於琅玡王家的勢力,最終留給了他與王導一個清靜的朝堂。他所做這一切,也不過是為了還琅玡王家一個清靜的朝堂。

他對不起士族,對不起皇帝,對不起死去的周伯仁,可他坐斷東南三十年,對得起天下蒼生,對得住琅玡王家。

&ldo;若是可以,別再回來了。&rdo;王悅端起酒,遙敬那遠去的將軍。

……王敦走後,所有的事都暫時告一段落,王悅原以為能稍微鬆口氣,卻不料剛一回家就被王導喊過去了。

糧食!借糧!買糧!徵糧!

王悅從書房裡出來的時候,他感覺自己整個人已經記不住東西了,腦子裡只剩下王導沙啞的聲音在不斷迴圈,只有兩個字:糧食!

王敦一走,王導根本沒時間喘口氣,京師一大堆事壓在了他身上,其中最首要的便是糧食一事。

前陣日子江東連日陰雨,致使今年荊州一帶糧食收成極為慘澹,東晉本就連年戰亂糧食緊張,如今真可謂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此事若是不妥善處理,怕是要鬧出東晉立國以來最大的一場饑荒。

王敦尚未離開建康時,王導便已經注意到了此事,只是抽不出空來收拾,如今王敦一走,這事立刻被他擺上了桌面。借糧買糧屯糧刻不容緩。

王導不能離開建康,這事便交給了王悅。

王悅深知此事關係重大,沒做耽擱,去尚書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