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悅震住了，他知道王導這態度才是正常的，若是他說出&ldo;我要跟個男人過一輩子，就單單兩個人過&rdo;，別說是王導，便是尋常百姓都會覺得他腦子有病。

王悅確實有病，他拒絕了。

&ldo;我怕是真娶不了郗璿，郗璿是極好的，人好，心地也好，可我與她確實沒有緣分。有句話我不敢同我母親說，我這輩子，怕是不會娶妻。&rdo;王悅低下頭去，&ldo;兒子不孝。&rdo;

王導沒了聲音。

就在王悅覺得王導不會開口的時候，王導終於說話了，&ldo;長豫，我除了是你的父親，也是這大晉朝的丞相，你除了是我的兒子，還是這大晉朝的中書侍郎，人活這一輩子，不能夠總念著自己啊。&rdo;

王悅眼中一沉。

王導緩緩開口：&ldo;你伯父反了，於公而言，皇帝需要郗鑒來抵擋卷著煙塵洶洶而來的王敦，你身為臣子，替君主拉攏郗鑒是你的本分;於私而言，王敦叛了，如今的王家需要憑藉另外的方鎮強藩來穩住陣腳，你身為王家世子不敢推脫，於公於私，你都該娶了郗璿。&rdo;

王悅沒有說話，袖中的手卻是暗暗攥緊了。

王導看了會兒他，接下去道：&ldo;若是再說的深了些，王敦叛離晉室，他置江東百萬黎民於何地?你光是念著自己高興，也不管這些人死活了?如今唯有郗鑒能擋住王敦，而郗鑒的門第決定了他必須依傍王家才敢放手收拾戰亂，王郗兩家聯姻，是必行之事。&rdo;王導看了眼沉默的王悅，&ldo;你若是想聽我同你講大義，我能同你說上一夜，其實你心裡頭都明白，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rdo;

&ldo;我知道。&rdo;王悅忽然抬頭看向王導，&ldo;我知道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rdo;

王導微微一頓。

&ldo;父親，你信兒子一次，即便不聯姻，我也能處理好這些事。兒子確實不能娶郗璿。&rdo;王悅抬頭望著王導，一雙眼平靜至極，卻又堅定至極，擺明瞭這件事他寸步不讓。

王導看了會兒王悅，確實少年血氣方剛，他淡漠問道：&ldo;你如何處理?王敦雖然尚未反，但荊州十萬兵馬依舊虎視眈眈，你一人去擋?你連自己的事都處理不好。&rdo;

王悅慢慢攥緊了手，平靜地望著王導，&ldo;不試一試，如何知道做不到?&rdo;

&ldo;試一試?&rdo;王導輕嘆了口氣，&ldo;這事是尋常兒戲嗎?你若是敗了，王敦入京，江東大亂，若是胡戎趁機篡奪中原，你與我便是這千古罪人。這豈是你能試一試的?&rdo;

&ldo;父親，相信我一次。&rdo;王悅一雙眼極為堅定，無論王導如何說，他均是這一句。

父親，請你相信兒子這一次。

王導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良久，他低聲道：&ldo;即便要我信你，那也得你能讓我相信才成，你看看你如今的樣子，這種不識分寸的樣子，你教我如何信你?&rdo;

王悅眼中一沉。

王導開口道：&ldo;你既不想同郗家聯姻，便是想著讓謝家幫你，是吧?&rdo;王導看了眼被他說中的王悅，接下去緩緩道：&ldo;可我確實是信不過謝家人。說起來他們家在江東不算一品高門，門第平平，同王家也未嘗深交，謝陳郡的作風雖然得我欣賞，可心思藏得深，看得出來和王家不是一條道上的，我畢竟比你多活了二十年，看人總比你準一些，我信不過他。&rdo;

王悅沉默良久，低聲道：&ldo;我可以不用謝家人幫我。&rdo;

&ldo;那便只剩下你一個人了。&rdo;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