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你這孩子不會哭。”

她艱難的抬起熱搜，抹了抹盛楠臉頰的眼淚，一滴晶瑩剔透的淚水從她的眼角劃過。

她感慨道。

“你說，我們是不是有緣分，當初你……救了我一命，如今也是你陪我走最後一程…………我要是走了，你幫我好好開導開導那孩子，他…………他盡力了，是我太累了。”

程婆子苦笑道。

“我真的太累了，當初我就不該……不該………不該生下那個孽障，他害了……害了他姐姐…………害了誠誠…………如今，更是養出了那樣一個…………”

說到這，程婆子滿目失望，眼淚傾瀉而下。

“他這是…………害了他自己啊！那個混球！”

十年前，親兒子賣姐求榮，十年後，親孫子成了砂仁犯。

程婆子這顆心，被同一個人反覆碾壓，失望透頂了。

回想起報紙上偌大鮮紅的槍斃二字，程婆子打了個寒顫，竟開始自傷起來。

“我…………我怎麼有臉…………去見老梁…………我！我有罪啊！！！”

老人哭的十分傷心，眼淚滴滴流下，渾身顫抖著，眼睛越睜越大，面色也逐漸紅潤了起來。

迴光返照。

死不瞑目。

盛楠用力的握住了程婆子的手，篤定道。

“奶奶，奶奶，不怪你，這是他們自己犯下的錯，不怪你！”

可此時，程婆子哪裡能聽得進去，她渾身痙攣，兩眼睜到了最大，顯然就要這樣去了，盛楠從未見過這樣的情形，一時間四肢冰涼，怔愣在了原地。

而此時，一個身影卻衝了進來。

“外婆！”

一聲呼喊，將程婆子的魂叫了回來。

她木木的睜著眼，遲鈍的轉著眼珠子，看到解誠的那一刻，灰暗的瞳孔發出了亮光。

她哽咽道。

“誠誠…………”

解誠健步衝上前，一把握住了她們的手。

平日裡發燙的掌心一片溼濡冰冷，想抽出自己夾在中間的手，程婆子的另一隻手卻附上了解誠的手背。

她的動作一頓，沒再做出多餘的動作。

老人握著解誠的手，目光溫柔依戀的看著解誠，抬手摸了摸他的臉頰。

“像……真像……誠誠，你真像你媽媽…………真好…………”

她吐出了一口濁氣，雙目發亮，面頰紅潤。

“誠誠，不要做你爸爸，你舅舅那樣的人………不要…………”

“我不會。”解誠篤聲保證。

“我不會，婆婆，我不會成為他們那樣的人。”

解誠低聲重複著。

聽到這，程婆子才欣慰的笑了。

她看著解誠，又看著盛楠。

“你要記得，要幫襯幫襯楠楠，也要…………照顧好自己，以後婆婆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的，好好的。”

解誠渾身都在發抖，可他只是一瞬不動的看著程婆子的笑顏。

她說。

“做得好，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