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婆子走了,解誠只置辦了一場小型葬禮。
沒請同事,沒請鄰居,只是在屋裡置辦了靈堂,參與者只有他和盛楠。
程婆子生前也沒什麼朋友,臥病在床這樣長的時間,連鄰居都沒有相熟的,至於什麼兒子親戚,就更不必提了。
到最後,和她有瓜葛的人,竟然只有解誠和盛楠她們了。
濃重的焚香味在屋內瀰漫,盛楠端了碗麵,放在了桌子上。
“吃點東西吧。”
三天了,為了親手幫程婆子處理後事,解誠眼都沒閉過。
男人跪在靈堂上,背脊挺直,直到盛楠又叫了他一聲,他才站了起來。
盛楠廚藝一般,只下了碗素面,上頭放了個煎得稀巴爛的荷包蛋。
解誠坐了下來,盛楠雙手撐在桌子上,小心打量著他的表情。
“快吃吧。”
“你吃了嗎。”解誠啞聲問。
“吃了,你快吃吧。”
盛楠點了點頭。
解誠這才開始動筷。
他這幾日都沒好好休息吃飯,眼中佈滿紅血絲,眼下一片青黑,鬍子拉碴。
看起來憔悴又萎靡。
程婆子已經火化,骨灰供在了靈堂之上,擔心解誠就這樣消沉下去,盛楠主動開口問道。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回一趟羊城。”
解誠幾筷子就吃完了面。
“婆婆想和外公合葬,我送她回去。”
夫妻倆伉儷情深,還真沒想到會養出解誠舅舅那樣的混賬玩意。
“那你呢,明天的火車,行李收拾好了沒有。”
“收拾好了,你不用擔心我,先處理好奶奶的事情。”盛楠深吸了口氣,抬手捏住瞭解誠的肩膀。
“那報紙,是有人故意放過來的。”
“我知道。”
解誠語氣平靜冷漠。
看他這表情,盛楠就明白,他已經知道放報紙的人是誰了。
她收回了手,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這幾天也辛苦你了。”解誠放下了筷子,語氣溫和了些許。
“明天你還要坐車,早點休息吧。”
盛楠陪著他熬了好幾天,他這大老爺們能受得了,可盛楠的身體哪裡能行。
想到她這幾天事無鉅細的陪伴,解誠心口的冷融化了幾分。
“明天你回京那些事我給你安排好了,婆婆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
“我知道你能處理好。”盛楠舒了口氣,聽他把這一切劃分的這麼清楚,幾日下來積攢的情緒,有些無法控制。
“但婆婆是你的親人,她也是我的親人,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現在不用你來操心這些。”
“我不是這個意思。”
解誠皺了皺眉。
“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盛楠緩和了下語氣,無比認真的拉住瞭解誠的手。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現在因為婆婆的事情,已經很難過了,我不想你太辛苦。”
盛楠一字一句,將解誠心口的堅冰錘得稀爛。
“真的。”
見解誠不說話,盛楠還想說些什麼,卻讓人直接抱住,緊緊的,不容分別的力度。
她胳膊上的黑紗磨的她有點痛,可她沒有推開這個擁抱,只是伸手,用力的反抱了回去。
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相擁,試圖汲取這擁抱裡的溫暖,來抵禦悲傷這場暴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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