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嬤嬤撲通一聲跪下,朝賈母死命的磕頭,“老太太恕罪,老奴將您給老奴拿去通州置辦田產的銀票挪用了一百兩,老奴只是想請馬氏在府裡多照顧一下姑娘。老爺到底是續絃了,也不知道新娶的這位太太賢不賢惠,老奴也只是擔心姑娘在府裡受罪……”
賈母也隨著她的話抹起了眼淚,“你要是擔心玉兒,直說就是了,玉兒是敏兒唯一的血脈,我還捨不得那一百兩銀子不成?念在你一片忠心的份上,這事就算了。”
紀嬤嬤冷眼看著她們主僕兩個做戲,嘴角浮起淡淡的嘲諷,“親家太太,別做戲了,馬氏都招了。”紀嬤嬤將馬氏的認罪書遞給賈母,又將那個盛放珠子的盒子遞上,“親家太太這手段也確實了得,前朝宮廷秘法也能弄到手。”
紀嬤嬤扔下這兩樣東西,又指著馬氏說:“既然這馬氏是為賈府做事,咱們林家也用不起這樣的奴才,就交還給親家太太吧。”
賈母且不看認罪書,先將那盒子開啟,在看到裡面的珠子時,飛快的又將盒子蓋上,正色說:“這事真的和咱們府上無關!裡面這顆珠子老身雖然沒見過,卻也是聽說過它的傳聞的,如果老身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就是前朝宮中致人生下怪胎的那種陰毒之物了。”
知道紀嬤嬤不會輕易相信,賈母誠懇的道:“姑老爺的姨娘有了身孕,玉兒和她也免不了接觸,老身用這樣子歹毒的法子對付柳姨娘,就不怕讓玉兒也受害?你也知道,老身就只有敏兒這一條嫡親的血脈,敏兒去了,這世上也就只有玉兒身上還留著老身的血,老身就是再糊塗,也不會做出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
看紀嬤嬤有些猶疑,賈母又下了一劑猛藥,“這珠子要真是老身安排的,讓老身不得好死,死後下到十八層地獄,生生世世不得超生!”賈母說著涕淚橫流,“老身要是做下這樣的事,那真是天理不容,死後也沒臉去見老太爺和敏兒了……”
這時候人們對鬼神之說是深信不疑的,賈母發下這樣的毒誓,紀嬤嬤到底是動容了。然而想到馬氏的話,又狠下心來,“不管怎麼說,這盆蘭花是孫嬤嬤交給馬氏的,這沒錯吧?”
賈母就狠狠的瞪向孫嬤嬤,“你老實交代,到底是去揚州讓馬氏照顧玉兒,還是讓馬氏謀害柳姨娘了?”
孫嬤嬤聽到賈母的聲音,渾身就是一抖,這樣的聲音她在二十多年前還在賈府當差的時候,聽到過很多次,每次賈母這樣說話,總會有人要送命。孫嬤嬤抬頭向賈母看去,從她眼中看到自己前後都是死路……
孫嬤嬤僵硬著身體,極緩慢的趴伏在地上,一個字一個字很艱難的吐出來,“老太太,老奴該死。太太去世時,拉著老奴的手,要老奴好好照顧姑娘。老奴原本打算,看著姑娘長大成人,嫁人生子,老奴就算是對太太有個交代了。沒想到老爺將老奴趕出了府,然後新娶了一位太太。老奴去揚州本來是真的打算托馬氏好好照看姑娘,不要讓姑娘受了委屈,然而去揚州後,聽人說老爺如何寵愛新太太和柳姨娘,老奴就鬼迷了心竅,擔心柳姨娘生下孩子後,老爺會不再疼愛姑娘,就、就……”
孫嬤嬤趴伏著的身體急速的顫抖著,家人的臉孔在她腦子裡反覆的出現,她知道,自己今日要是認下了一切,老太太為了顯示她的仁慈,肯定會好好對待她的家人,至少衣食無憂是沒問題的。要是她今日沒有順著老太太的意,認下這一切,那麼,等著她的結局恐怕就是暴斃或者意外身死了,而她的家人,也絕對會過得非常悽慘!
孫嬤嬤長吸一口氣,咬咬牙,下定了決心!
“老奴擔心柳姨娘生下孩子後,老爺會不再疼愛姑娘,就給了馬氏一些麝香、紅花等物,又用紅花汁液浸泡了蘭花的根,想讓柳姨娘流產。這些事是老奴做下的,老奴認了!可是那顆什麼珠子老奴確實是不知情阿!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