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追月風馳電掣般繞場狂奔,似是打算將她顛下來。
時纓始終維持著冷靜,從容不迫地應對著它的疾馳與飛躍,不知過了多久,它漸漸放慢腳步,像是終於認可了她的駕馭。
夕陽微沉,雪白的馬匹瀟灑賓士,動作行雲流水,宛如畫卷,馬背上的少女髮絲略顯散亂,額頭上汗水晶瑩,面頰白裡透紅,一雙琉璃般的眼眸卻沉著而堅定。
追月跑了幾圈,緩緩停下,眾人如夢初醒,心頭懸著的石頭落地,不由發出起此彼伏的讚嘆。
突然,追月猝不及防地扭動身子,以一個非常刁鑽的角度甩動後背。
但時纓卻似乎早有預料,輕車熟路地制住它,得意地拍了拍它的脖頸。
追月徹底認輸,溫順地低下頭,噠噠小跑著來到慕濯面前。
就好像負責把關一般,見這位陌生的小娘子透過考驗,也不怪她搶走自己的主人了。
慕濯有些好笑,驅馬走近,安慰地摸摸它的頭,復而抬眼看向時纓。
她體力消耗劇烈, 猶在輕微喘息,卻是神采飛揚,眉眼間盛滿明媚張揚的笑意。
韁繩將她白皙的手掌勒出紅痕,但她恍若未覺,兀自理了理凌亂的衣襟。
蹀躞帶盈盈一束,愈發顯得她身形窈窕,褲裝與皮靴包裹下的腿修長而筆直。
她宛如熱烈的紅日,有著耀眼奪目的光芒。
「如何?我就說我可以做到。」她望向他,話音帶笑,不知是否錯覺,他竟聽出幾分邀功的意味。
「王妃娘娘技藝精湛,在下由衷佩服。」慕濯配合地拱了拱手,「過會兒還望娘娘杖下留情。」
追月不忍直視地別過頭。
懷疑自家主人被奪舍,換了個芯子。
兩人並轡來到場邊,時纓一下馬,就被將士們團團圍住。
他們七嘴八舌地誇讚起來,時纓逐一回應,直到慕濯派人取來藥箱,為她包紮手心的傷口。
時纓卻不以為意,上過藥之後,用紗布一裹,便要繼續擊鞠。
「又不是什麼大傷,許久未曾騎馬,有些不大適應罷了,絕不會影響我接下來的發揮。」她揶揄道,「只要殿下不覺得醜,這於我而言壓根不值一提。」
她時刻謹記在將士們面前與慕濯做戲,但鬼使神差地,她竟有些期待他的回答。
此前她想方設法消除掌心的繭子,一來是怕被衛王識破秘密,二來是因他喜歡女子柔弱無骨、溫軟細膩的手,她被安國公夫婦逼迫著討他歡心,不可以出任何差錯。
如果是他,他會說什麼?
她迎上他的視線,就見他微微一笑,順勢執起了她的手。
眾目睽睽之下,他將她的指尖湊到唇邊,落了一個輕如鴻毛的親吻。
「怎會覺得醜,在我心裡,無人比你更好看。」
「哦——」將士們高聲起鬨,青榆和丹桂沒見過世面,立時羞得滿臉通紅。
追月無聲地離開這群聒噪的人類,愈發確信主人被什麼奇怪的東西附身了。
時纓只覺一陣細微的電流竄過,整隻手都開始發燙。
……就不該問。
她識相地沒再多言,休息了一陣,趁天色未黑,開啟了那場未完的比賽。
球門用竹筐臨時搭建,蕭成安做裁判,八名將士分作兩邊,成為二人各自的隊友。
見識過王妃的騎術,他們對她會擊鞠已經不感到驚奇,只是都心照不宣,僅在需要時負責策應,將主場的發揮空間留給岐王和王妃。
時纓清楚自己須得速戰速決,否則無論是體力還是身手,她都佔不得上風,拖延得越久,局勢就對她越不利。
在一次險些被慕濯劫走綵球之後,她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