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急著藏東西,慌亂之中隨口一提,誰知他居然還記得。
「殿下盛情相邀,我豈敢不從?」時纓莞爾,登時來了興致,連忙拿出簇新的月杖,招呼青榆和丹桂進來幫她更衣綰髮。
二婢奉命為她購置月杖的時候順便買了幾件騎裝,結果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不多時,她穿戴整齊,來到庭院中。
第44章 落了一個輕如鴻毛的親吻……
慕濯事先在外等候, 聽聞動靜回過身來,就見時纓一襲雪青色騎裝,手持月杖, 俏生生地立在階前,烏髮被陽光鍍上一層淺金,眉目燦然生輝。
不再需要戴著面具遮遮掩掩, 她步履輕快地行至他身畔,額前一縷碎發劃出雀躍的弧度。
曾經夢寐以求的畫面突然成真,他略微出神了一剎那,直到她近在眼前, 適才收斂心緒,與她去往校場。
時纓將他稍縱即逝的表情變化看得一清二楚,不禁納悶。這次她可沒穿紅色,而且半個多月前在英國公府, 她和隊友們全都一身紅衣, 他也未曾流露出半分排斥或不喜。
但她的心神被即將到來的競技佔領, 無暇多想,已開始思考計策。
先前那場比賽, 她距離勝利僅剩一步之遙,如今只需再進一球。然而從他手下得分並非易事, 這次她沒有了熟悉的隊友和坐騎,要贏他必須靠智取。
不知不覺走到校場, 遠遠便聽到刀劍碰撞的清脆音色, 以及箭矢飛過的嗖嗖聲。
與庭院內的磚瓦殘破、雜草遍野不同,此處清理得乾乾淨淨,將士們或成群、或單打獨鬥,正在熱火朝天地練習著。
時纓隨慕濯去挑選馬匹, 有人眼尖看到她,頓時一陣大呼小叫。
其餘將士紛紛停下,好奇地朝馬廄張望。
他們事先打聽過衛王未婚妻的名號,只知她端莊嫻雅、循規蹈矩,是京中人交口稱讚的大家閨秀,彼時他們頗嗤之以鼻,雖然經歷了今早的接觸,對她有所改觀,但卻萬沒想到她還會騎馬。
膽子大的已經迫不及待地湊過來,打算圍觀她要做什麼。
馬廄中,時纓逐一看過,最終在一匹通體雪白的馬前停住。
這匹馬與英國公贈予她的十分相像,只是看起來體型更高大些,昂首闊步,很是威風。
「有眼光。」慕濯與她並肩而立,抬手摸了摸馬的鬃毛,「它叫追月,曾陪我連夜趕路六百里,擊退北夏進犯。但它心高氣傲,從未讓除我之外的人碰過,你確定要挑戰嗎?」
時纓聞言,反而被激起了好勝心,她試探地伸手,追月一聲嘶鳴,毫不客氣地退開。
「追月。」慕濯喚它名字,語氣溫和,卻是不同抗拒的命令,「過來。」
追月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上前,低下頭,任由時纓撫摸它油光水滑的皮毛。
時纓輕聲誇獎了幾句,見它不再排斥自己,對慕濯點了點頭。
慕濯開啟門欄,牽出追月,認真檢查過馬具,把韁繩交給時纓。
追月登時不耐煩地噴了個響鼻,本想掙扎,卻被慕濯一個手勢鎮住,磨磨蹭蹭地往外走去。
兩人一馬剛露面,守在門前的將士們目瞪口呆。
天曉得王妃的手氣這麼好,上來就選中了最刺頭的馬。看追月那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模樣,指不定心裡正埋怨岐王「重色輕友」。
青榆和丹桂也跟來湊熱鬧,聽他們一說,不由擔驚受怕,正想過去勸阻,時纓已翻身上馬,體態輕盈,動作乾脆利落,不見分毫拖泥帶水。
追月一時不察,被人佔得便宜,憤怒地長嘶一聲,撒開四蹄發足狂奔。
驚呼聲此起彼伏,慕濯下意識想要出手,卻迫使自己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