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誰常年出沒煙花柳巷、睡過的妓子不計其數,論骯髒,她不及他萬分之一。
走進門,皇帝已在等候,見她提著食盒,驚訝道:「這是何物?」
「妾為陛下做了些點心,還請陛下嘗嘗妾的手藝。」時綰巧笑嫣然,揭開蓋子,香氣頓時冒出來,「只是陛下用慣了山珍海味,或許會覺得難以入口。」
「你一片好意,朕怎能辜負。」皇帝笑著攬過她,讓她坐在自己膝頭,「來,你餵朕。」
時綰拈起一塊糕點,手指微微顫抖,但皇帝正閉著眼睛,享受地等待她的伺候,完全沒有留意到她的反常。
她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反手丟開點心,掙脫他的懷抱,跪地磕頭道:「陛下,求陛下饒命,這裡面摻了毒/藥,太子殿下發覺您與妾暗中往來,他……他要妾殺了您!」
皇帝大驚,厲聲道:「此話當真?」
「妾不敢騙您!」時綰哭著道,「他威脅妾,否則就要痛下殺手,妾不想死,只能聽從,但是……但是您待妾甚好,妾不敢、更不忍心利用您的信任,這次回去之後,妾必定沒命了,橫豎是死,妾願意為您試毒,證明妾所言非虛!」
說罷,她便要去撿那塊掉落在地的糕點,皇帝先一步攔住她,問道:「他還有什麼計劃?你從實招來,朕按你護駕有功,保你不死。」
時綰點了點頭,將太子交代的事情和盤托出。
皇帝臉上陰沉得彷彿能擠出水來,傳御前總管入內,匆匆吩咐了一番,待他領命離去,才頹然落回座位,扶著額頭長嘆口氣。
深埋心底的陰影破土而出,他想到十年前,手指不由有些發顫。
平日裡,他的食物都有人試毒,可面對時綰,他殊無防備,若非她良心尚存,他豈不是就……
難道……這就是他的報應嗎?
時綰膝行至他身畔,抱著他的腿安慰道:「陛下息怒,切莫傷到龍體。」
皇帝回過神來,摸了摸她的頭頂,不知過了多久,心中翻湧的情緒歸於平復。
不,太子的手段遠不及他高明,此番未能成功,便是證明他天命所歸。
他千方百計得來的江山,絕不能就這麼拱手讓人。
太子的脾性他了解,如果無人推波助瀾,他豈會鋌而走險?
時家和孟家,他默唸這幾個字,眯了眯眼睛,指節捏得咯嘣作響。
原本他今日心情就不好,所以才想到找時綰消遣,半下午時他接到通報,靈州刺史的家眷告御狀,說自家老爺被人暗害,死於非命。
他得知前因後果,立刻想到時家與孟家身上,氣得把手邊能摔的東西都砸了個稀碎。
孟大郎的事情還沒跟他們算帳,他們就再度興風作浪,現如今,竟然還打算弒君奪位!
可惜他還動不得他們,否則朝中聞風而動,定會有更多人偏向岐王。
太子不能再留,但他更無法容忍岐王后來居上。
反正他還有那麼多皇子,不妨一步步來,扶植一位新的儲君。
很快,外面傳來一陣喧譁,太子的伏兵被禁軍抓獲,一股腦押至皇帝面前。
時綰已經躲起來,皇帝令內侍取出一枚點心,塞進其中一人嘴裡,那人立時面色發青、口吐白沫,抽搐了幾下便再也沒有動靜。
「來人,傳朕命令。」皇帝聲音低沉,彷彿從齒縫中擠出,「太子感染時疫,須臥床靜養,沒有朕的允許,他不準離開寢殿半步,任何人都不得前往東宮探視!」
御前總管應聲而去。
時綰站在屏風後,嘴角勾起一絲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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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眾人出於意料地發現太子缺席,皇帝的面色也極其難看。
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