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身子冰涼的,頸子卻滾燙。”他將我抱緊,似想用身子呵暖我。“我明天去採些藥草來。”
在地上鋪了些稻草,將我放在上面。他正欲離去,忽然棚門開啟,有人入來。
“別隻顧開心,先給他點東西吃。”他對來者說道。
來人拎起我來,在身上摸了一把,便給他挾在脅下,任他一路那麼拖著。
湖水的溼冷氣息,那是歡顏湖。
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我掙脫那人,爬起身向著水聲的方向,拼命地,奔跑。
後面的人追上來,我跌倒在地上。
不遠了。我掙著爬過去。
那人狠狠地踢我的裸身,踩我的手。直到我再無力氣挪動半步。
20
被丟在地上,周圍充滿了男人的粗息。
我驚顫的躲避著伸過來惡意撥弄的腳,掙著最後的氣力爬起來,如折了翅的盲蛾般亂撞。
不斷被推跌在地上,無論我逃向哪裡。
我掙開一個,便會落入另一個手中。粗暴的揉弄令我不得不拼命地掙扎。
戲弄漸變成無情的虐打,我縮成一團,任由踢打落到身上。
一切是如何開始,又終將如何結束。
飢渴我可以忍,疼痛亦可以忍,曾經以為一切,忍一忍便可捱過。
我放棄了掙扎,反而令他們感到無味,便停了手。
“弄點剩飯給他,不然半死不活的,玩著也無趣。”便有人拿了半碗飯來,見我不動,便抓了一把硬塞進我口裡。我含著飯粒,無力嚥下。
“不吃麼?要不要我加點湯汁給你?”那樣開心又殘忍的笑。
只得掙坐起來,用手將碗裡的飯送進口裡,不知味地嚥了。
空碗剛剛放下,身子便給摁倒。
在砂礫的地上,我將要捱過又一個漫長的夜。
那人果真熬了藥給我,第二天一早便送過來。仍是那樣將我放在他膝上。
被折騰了一夜,骨頭都斷了似的。無力地靠在他懷裡。在心裡感激著他。感激他給這具不堪之身的憐憫。
雖然他的藥,於我已無意義。
但當溫的藥湯入口,淚仍是滾落下來。
“鐵面下面,你的臉一定極美。是哪個這麼狠心?”他輕輕拈著我的乳環,似在細看:“梁…?”
“你是左右梁莊的公子?”
我不知如何答他。
其後,他仍是天天送藥來,溫存片刻,便走。偶爾問幾句關於我的姓氏,我往往無法作答。
忽然有幾日,他卻不見了。
半夜,有人來將我帶離棚室,我以為又和平常一樣,少不了一場折磨。
然而卻沒有。他們將我反綁著塞進一隻木箱裡。箱子被抬著走了一段路,搬到什麼高處,擱下來。過了一會,四周叮叮咚咚。工匠的呼呵聲,起先還可以聽到,漸漸的弱了。
天地也似乎變得遙遠,彷彿忽然被拋入另一個世界。
感到極累,我便迷糊著睡去。
21
為何如此靜謐。
靜得,彷彿我並未醒來。
只有水聲。貼在箱壁,似乎就在耳邊。
身體從痠麻轉成疼痛,越來越痛。木箱太過狹小,容不得掙動。不知道還要捱多久,忽然感到自己會永遠被關在這箱中。
回想這一生所歷,全是傷痛。一幕幕如在昨天。
從被人販帶出家門的那個傍晚,我一直依稀盼著,終有一日可以再返。而今我已慢慢明白,從那時起便已踏上不歸之路。
木箱裡越來越悶,我漸漸喘不過氣來。
從未覺時間如許漫長。
敲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