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過去。看不清那兩個人的面容,卻清晰地記得,那個女子美麗的臉,還有發叢中戴著的那朵小花。
“煉舞!”顧幽突然一把將煉舞拉了回來。
兩朵天株依然沾在煉舞的鞋尖上,被拉上了岸。
木冶突然從黑袍裡拔出了長劍,切下了天株的花朵,然後將劍收進了黑色之中。他對顧幽點頭微笑一下,說:“吞食肉體,是這種植物的一大特性。但是隻要切斷它們的花與葉之間的莖,他們就失去了生命。”
顧幽對木冶點了一下頭,算做感謝。然後,他轉過頭看著煉舞,問:“煉舞,你怎麼了?你看到什麼了嗎?”
“或許他看到了什麼。”木冶依然是平淡的語氣,他說,“據《天地植物誌》記載,有一種霸王天株可以散發出一種人幾乎察覺不到的氣味。但是,如果人吸進了這種氣味,腦子裡就會產生幻覺。”
“然後,人會被引到湖裡去,被天株……”顧幽不敢說下去。
“胡說八道。”煉舞像是回過了神,衝著木冶說,“你說的是什麼破爛書啊,怎麼我從來沒聽說過什麼霸王天株?散發一種氣味,誘惑人的意識?什麼亂七八糟的。”
木冶看著煉舞,說:“可是,你剛才明明就……”
“我明明怎麼了?沒看到我在想事情嗎?”煉舞兇巴巴地說,“下次編故事也得考慮一下聽故事的人的才智。在我面前,你最好編一點野人們的宮廷生活,這有這樣的故事能騙到我。”
煉舞正要再加一句,顧幽把手掌放到了他的肩膀上,說:“內分泌失調,是嗎?”
煉舞張大了嘴看著顧幽,好幾秒,才驚奇地說:“果然是同道中人啊,連我要說什麼都知道。”
顧幽搖搖頭,對大家說:“我們再去西面看看,好嗎?”
“明明就是霸王天株啊。”木冶微笑著說,然後不顧煉舞的臉色徑自向西走去。
蝕燭,殘魂,獄奴和懸鈴都跟著木冶走去了,只剩下顧幽和煉舞,還站在原地。
“顧幽,你怎麼還在那裡啊?”蝕燭回過頭來,喊了一聲。
“你們先走著,我們馬上就跟來。”顧幽衝霧氣裡那個紅色的身影喊。然後,他的視線拉近,落在煉舞臉上。他問:“煉舞,你剛才看到什麼了,對嗎?”
煉舞點點頭,“是的,看到了。”
顧幽看了看湖泊裡,天株都長得一模一樣,辨別不出不同的地方。他有些焦慮地說:“那麼……”
“顧幽,我看到的不是幻覺。”煉舞知道顧幽想說什麼,“我看到的,只是回憶。”
“融月。”顧幽說出了那個名字。
煉舞點點頭,“我以為你死了之後,把你放進棺材,被水帶到了這裡。歸靈湖,靈魂得到歸宿的地方。後來,蝕燭發現了棺材裡的黑色藏字石,把你帶走。”
“我得感謝蝕燭。”顧幽說。
“之後,我想幫助你找到屬於你的記憶,不讓你在世間留下遺憾。於是我來到這裡,想要拿回黑色藏字石。融月也在,和我一起。現在回憶起來,當時正是她慫恿我來取回那兩塊石頭。”煉舞說,“她是教會的人,說不定將那兩塊石頭帶回教會可以獲得獎賞吧。”
“煉舞,你愛她。”顧幽看著煉舞,“愛得很深,很深。”
“不,不是的。只是,一丁點。”
“你騙不了我,煉舞。你平時的開心,只是做給我們看的。你不想讓我們被你蒙上一層陰影,對嗎?”
煉舞搖搖頭,“顧幽,我真的……可以忘記融月。我愛得,不深。”
“煉舞,對朋友,你沒有必要說慌。我能看出來,你騙不了我。”顧幽說。
“朋友……”煉舞輕輕唸叨這這個詞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