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的第二個變臉變得如此之快又如此之自然的人,幾乎可以與她那個狐性難測的三哥相媲美了。
看風獨影瞪目呆立的樣子,那人忽又捧腹大笑起來,“哈哈哈……這回你可說不出話來了吧?哈哈哈……你這模樣可也好看不到哪裡去啊……哈哈哈……像個坐月子的婦人,哈哈,我就故意包成這樣的,哈哈哈……”
風獨影沒照鏡子自然不知道此刻自己是啥模樣,所以看著那個抱著肚子放聲狂笑的人,只覺得莫名其妙,一會兒怒一會兒愁一會兒笑的,這人難道腦子不大靈通?若真這樣,太可惜那張臉了。她懶得理會那大笑的瘋子,轉過身,望向那浩瀚夜海,月光照在海面上,海浪湧動間層層波光閃爍,彷彿是一片無垠銀色光海。這樣的海天月色,她還不曾見過,卻是別有風味。
“你頭上傷還沒好,別吹風了,否則頭痛不說,以後還得落下病根呢。”那人這刻又收了笑,很是體貼地道。
風獨影回頭看他,“這是哪裡?你又是誰?”
那人聞言搖頭:“你這人估計將軍當久了,不但沒一點女兒氣,便是連基本的待人儀禮都忘了。你難道不該先向我謝救命之恩嗎?”
“多謝救命之恩,日後定當圖報。”風獨影隨即便道,語氣平淡,但臉上沒一點敷衍之色,就是一句正正經經的大實話。
那人怔了怔,然後再次搖頭嘆氣:“你這人真無趣。”
風獨影聽了這話可沒像那人一樣暴跳如雷,依舊神色平常。
“這裡是東溟海邊的漁村,本公子姓易,在家排行第三,你喚我易三即可。”那人還是回答了她的問話。
“東溟海?”風獨影眉頭一皺。東溟海位於大東的東部,雖是與北海相連,但已不在北海之境,這麼說來她倒是陰錯陽差的從海上回到大東了。
易三看著風獨影,儘管此時一身舊舊的灰布漁婦裝,頭上更是纏著土色的布巾,模樣刻薄一點可以說是滑稽,但這女子就這樣站著便有一種高崖凌淵的氣勢,眉頭一皺面上陡生凜然之色,莫名的就讓人有無法違逆之感。他暗暗讚歎一聲,然後道:“我們要說話回屋去說吧,別在這吹風了。”說罷也不等風獨影應承,他即轉身往前邊屋子走去。
風獨影這刻倒真覺得腦袋上隱隱作痛,先前也許因那笛音太美,給忘了。於是跟在易三身後回去,隨口問他:“你吹的曲子叫什麼?”
“《解憂曲》。”易三答,腳下不停,回頭看她,臉上有著得意之色,“我吹的很好聽吧。”
“好聽。”風獨影倒沒有違心不承認,“我從沒聽過這般美妙的笛子,彷彿是……”她說到這微微一頓,想起了另一個擅於吹笛的人。
“彷彿什麼?”易三追問。
“彷彿是……”風獨影站定抬首望向墨綢似的廣袤夜空,“九天之上那天池裡水緩緩從天滴落。”
易三倒想不到風獨影會是這麼一番比喻,唇邊酒窩隱現,可隨即便想起了先前的事,於是壓下笑意,繃緊了麵皮,“本公子吹的笛音當非凡品。”轉過了身,終於是笑出了一對酒窩兩粒虎牙,月色下,如同天池邊戲水的稚美少年。
走到屋前,風獨影才發現是一座老舊的木屋,屋子裡傳來兩道平緩的氣息,似乎是有人在熟睡。進到屋裡,易三點亮了燈,她打量了一番,所站之處是間堂屋,左右各有一間房,左邊那間房就是她睡過的,而那兩道平緩的氣息卻是自堂屋的後邊傳出。
易三點了燈後便輕步走到堂屋後邊,掀了簾子進去,不一會兒出來,手中端著一碗飯一碗魚,擺在屋正中的四方桌上,“你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也該餓了,這是么嬸特意熱在鍋裡的,就擔心你醒來餓著了。”
這麼一說,風獨影倒真覺得肚子餓了,於是也不客氣,走至桌前坐下,拾起筷子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