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答, 將紅酒一飲而盡,又斟了一杯。
「在我們分開之前, 對嗎?」
早在他帶她回亭陽鎮拿戶口本之前,她就曾見他吃過不少藥。
他說是感冒藥。
因為當時他真的是重感冒,精神不濟,食慾不振什麼的, 都是比較正常的現象,所以她並沒發覺出他的異樣。
只是覺得心疼他,為了方便照顧他,暫時搬去他那裡住了一段時間。
他那會兒大少爺脾氣發作,不愛吃阿姨做的東西。
她跟哄小孩子吃飯一樣哄著他。
後來發現,但凡是她做的東西,他都會乖乖吃下去,她就天天研究給他做什麼好吃的。
當她下廚時,許蘇白就倚靠在廚房門邊,靜靜地看她。
她那時讀不懂他眼中的晦澀,覺得他懶懨懨的,不夠有生氣,硬拉著他過來幫忙。
他沒幫她,只站在她身後,雙手環在她腰上,下巴抵著她發頂,懶倦又膩歪地說:「捨不得離開你。」
雲棲久心說:捨不得離開,你不還是要出國?
夜裡,她跟許蘇白躺在一張床上。
他緊緊地抱著她,吃了藥,打了針,卻還未退燒的身體,很燙,熨帖著她的肌膚。
他說他很累,頭埋在她胸前,輕輕蹭著。
雲棲久輕輕撫摸他的後背,哄了他一陣。
他在她耳邊絮絮低語,仿若夢囈,她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麼。
倒是聽懂了後面的那句粵語:「我好鍾意你。」
於是她回:「我都鍾意你。」
他悶聲哼哼,又說:「i love you。」
她又回:「i love you too。」
他吃過藥後,昏昏沉沉,幾乎要睡著了,卻還是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我愛你。」
雲棲久壓不住上揚的嘴角,覺得他生病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情不自禁地親吻他,貼著他的唇,說:「我也愛你。」
吻他的後果,就是第二天,她也感冒了。
見她哭唧唧地打針吃藥,許蘇白還有心情笑話她:「老實交代,你是不是趁我睡著,偷偷佔我便宜了?不然,怎麼突然就被我傳染了?」
她羞惱地瞪了他一眼,直說:「沒有!」
再後來,她為了去戰地,學了卡倫庫當地的語言。
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那晚許蘇白說的話裡,有一句卡倫庫語。
翻譯成中文,是「我愛你」。
許蘇白用盡他會的所有語言,在她耳畔,反反覆覆地說,他愛她。
可惜,她反射弧太長,直到兩人分手了兩三年,才知曉。
回憶讓人傷懷。
雲棲久蹭了下眼角,手指被淚水濡濕。
她用拇指捻掉那點水痕,問他:「你後面也有在偷偷治療?」
許蘇白慢悠悠地喝著酒,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我是人,不是神,也會有壓力太大,心力交瘁的時候。」
雲棲久聽了,心尖猝然一疼。
突然明白他那句「我救不了你」的話,原來有兩層含義:
一層是她還是那麼卑怯,他似乎並沒幫到她;
一層是他連自己都救不了,更遑論救她。
雲棲久向那個心理醫生發出好友申請,把手機放下,一口喝掉杯中所剩不多的酒液。
她有很多話想問他。
但她不敢問,怕問得多了,得知真相之後,內心的罪惡感會加劇。
許蘇白這麼要強的一個人,估計也不喜歡她刨根問底,不見得會把事情如實告訴她。
見她伸手去拿酒瓶,許蘇白攔住,「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