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被念清歌壓著胸腔的沉厚聲音緩緩響起。
懷裡的人兒愣了愣,急忙從他懷裡跑出來,一跐溜下了龍榻,跪在地上:“民女冒犯了皇上,還請皇上降罪。”
“說,你來接近朕的目的是什麼?”離漾終於言歸正傳,端起了帝王的架勢。
冷汗涔涔,手心一片潮溼。
帝王和王爺雖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卻有著天壤之別。
她念清歌可以跟離辰逸嬉笑打罵,但是她絕對不能跟離漾嬉笑打罵。
離辰逸之前告誡過她,如果,一個不小心讓離漾抓個正著也要落落大方。
“愛慕皇上,喜歡皇上。”念清歌果然按照離辰逸的‘落落大方’來回答離漾的問題。
這個答案是離漾措手不及的,他見過很多女子,但凡在他身邊的要麼就是柔弱不堪,要麼就是為首是瞻,即使對他有愛慕之意也只是含沙射影的提點一番。
“你很有膽識。”離漾道。
但念清歌心底分辨不出他是真的在誇讚自己還是別有韻味。
“但是你犯了欺君之罪!”他的聲音落地有聲。
瞧。
這便是一個甜棗,一個巴掌。
不要以為他給你揉揉大腿就是原諒你並chong愛你了,那只是毒藥的前奏。
以至於很久以後,念清歌望著離漾都會幽幽地說:你才是毒藥。
念清歌不敢搭茬兒,雙膝跪在冰涼的地面上,那柔軟的氍毹只在殿門前鋪著,離漾火氣方剛,不喜歡氍毹那種東西在自己的腳下踏來踏去。
“是誰讓你來的。”離漾又問。
深夜斑駁,微風習習。
細細的吹在葉子上發出婆娑的聲音好似女鬼低低的哭叫,沒有掌燭的玄鳴殿好似陰曹地府,而負手而立的離漾好似氣勢逼人的閻羅王在拷問她。
“我自己。”倔強如她,念清歌絕對不會將離辰逸供出來。
但是,念清歌不知道的是離漾早就知道這一切都是離辰逸在背後操控。
有些時候,他不說,不代表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不代表他傻。
而離辰逸。。。。。。也是一個睿智的人。
他只是在下一個豪賭,一個巨大的豪賭。
而且他的賭注是——贏。
穩贏!
“甚好。”離漾沒有動怒,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這完全不符合常理,但是一代君主若符合常理才真正的奇怪。
倏然。
離漾挺拔修長的身子忽然站了起來,擋住念清歌面前的所有視線,一小撮陰影籠罩在唸清歌的頭頂,好似自然的簪子。
“自己將面紗揭開。”離漾淡淡的說,語氣卻透著濃濃的不容置喙。
她有些猶豫,小手抓在地上,心裡像有一千個,一萬個爪子撓自己心頭的癢癢肉似的。
“朕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跟你周旋,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跟你廢話,你若不想揭開面紗可以。”離漾輕輕一擊掌,聲音在這暗夜裡顯得愈發的清脆動聽,整個玄鳴殿一下子亮了起來,如點燃了萬家燈火那麼亮,他的聲音倨傲且清冷:“那,我便讓德公公將你帶到慎刑司。”
慎刑司。
不得不承認,在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念清歌狠狠的顫了一下。
殿門口,
德公公一襲深色的太監總管服,面無表情的候在那裡,等著離漾的命令。
殿外黑影攢動。
想也知道殿外一定是聚集了一排排御前侍衛,只要離漾這邊一聲令下,那邊就會如離弦的箭衝進來將她帶走。
念清歌面前只有兩條路。
一條:揭。
一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