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晃了晃:“四萬人!知道什麼意思嗎?”
穀雨渾身顫抖了一下,聽高策繼續道:“他們也許是父親、也許是丈夫、也許是兒子,但卻客死他鄉,亡魂不得歸處。”
吳勤和白寬等人面露悲色,靜靜地看著高策,因為激動高策的臉色漲紅,甚至聲音開始出現細微的顫抖:“倭軍舉傾國之力,對chao鮮志在必得,兩國旗鼓相當,打得難分難解,前線弟兄上去一茬倒下一茬,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你知道人被燒焦是什麼味道嗎?你知道腹腔被利刃劃開,到血盡而亡尚有兩個時辰嗎?你見過河道之中塞滿屍首的景象嗎?”
穀雨聽得臉色煞白,雖然知道對方並不期望自己作答,但仍下意識地搖頭。白寬悶哼一聲,眼淚刷地流了下來,身後計程車兵眼睛也紅了大片。高策道:“但這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這樣的日子沒有盡頭,皇帝並不急於停止這場戰爭,也許我們在戰場上取的勝利並不能讓他滿意,也許並不足以讓他向大臣證明當初出征是多麼英明的決策,也許他認為死在戰場上的不過是螻蟻而已,只是他不知道這些螻蟻也有日日盼歸的家人。”
說到此處,殺氣已充盈在高策的臉上:“若是不殺了他,戰爭不知何年何月才會結束,又有多少弟兄成為刀下亡魂。”
穀雨定定地看著身邊計程車兵,他們大多面色黝黑面板粗糲,衣著簡陋神情剛毅,若說他們是十惡不赦之人,他是堅決不同意的,但他們卻有著天底下最瘋狂的想法,妄圖用刺殺皇帝的方式阻止一場戰爭。
高策穩定住情緒,緩緩走下石階:“穀雨,我將真相和盤托出,並不指望你會幫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站在我們的對立面。做一次瞎子吧,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行嗎?”
穀雨同情地看向高策,但他依舊緩緩搖了搖頭:“我拒絕。”
高策眉頭擰了起來,氣息粗重起來,不理解地道:“為什麼?!萬曆皇帝剛愎自用貪婪自私,天下皆知,殺了他天下再換明君,那必是新一輪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