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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若何?”鄉紳都道:“吾輩效忠固是分內事,然既居鄉,又當以安靖鄉黨為先。吾輩明日可約新任三尹,並耆老士民,同赴城隍廟,酌議此事,即求三尹出文書,備詳不便因由,或止令衙門各役,守城兵丁剃髮改裝,其餘各從其便。倘得府上詳允,也是相安地方之道。”當下以宋培巖年高,就推他為首,約在次日齊集城隍廟商議。

那城內、城外百姓聽說今日為剃髮事,諸紳齊集,誰個不來觀看。自慧日寺到城隍廟,真是人山人海,上千上萬,那裡挨擠得盡。將近日中,諸紳齊集,拜過城隍,就對三尹說此事,求他出文書。那陳主簿是北地人,硬頭硬腦的,抑且新到,不曉得甚麼高低,口裡辭道:“這是清朝新令,卑職怎敢擅違?”眾人見他不肯,就嚷將起來道:“你若不肯,眾鄉紳今日一個也不許散,我們請龍牌到察院裡罰個大誓,決不剃頭,偏要你出文書。”這裡一頭說,一邊就有人請龍牌,眾人一齊擁諸紳到察院中,那裡還有到諸紳做主。但見龍牌已設,誰敢不拜。眾人又喊道:“不願剃髮者,今日在此都要拈香下拜。”下邊百姓自堂上至頭門外,何止萬人,聽得傳說,如雷一聲,都拈香拜下去了。只有陳主簿一人,直挺挺站在一邊,不肯下拜。眾人嚷道:“你為何不拜?”主簿回言道:“這是明朝皇帝,我是清朝官,怎麼拜他?”

眾人就嚷罵起來道:“你不拜,怕你不出文書?你若倔強時,先打你一個不亦樂乎。”那主簿不曉得本縣土音是在那裡罵他,聲言要打他,只見這些百姓有輕他的意思,他肚裡還道自己是個官長,口裡也在那邊胡柴。正要發作,只見堂上堂下一齊鼓躁,扯的扯,罵的罵,踢的踢,打的打,拳頭腳尖一似驟雨,早把陳主簿打得七竅流血,有氣無煙,躺在大檻邊外面。眾人一齊都要動手,挨擠進來,俱在死屍上踏過,可憐一個陳主簿,初然也是轎傘人役抬來,須臾就做了馬嵬坡的楊貴妃。

第十四回 推盟主嚴子張握兵 搜奸細蕭世忠脫網

琴川選將詰戎兵,嚴宦門前萬姓迎,

允矣壯猷重靈武,果然雄略擬長城。

相門舊業圖恢復,兵部新銜任請纓。

行看直搗黃龍府,迅掃狼煙誦擴清。

昨任明朝參將,今升清代總兵。泰然重赴福山營,不道中途生釁。南望姑蘇火焰,北聞常熟軍聲。疾忙躲避膽魂驚,幾蹈義師白刃。

《西江月》

主簿既死,眾人猶嚷個不住。宋培巖立在法基上,高聲道:“列位請暫禁聲,聽老朽一言。”眾人遂漸漸定了,為頭的都立攏來。培巖開言道:“今日之禍,端的起自老朽,然不想眾親友如此按捺不住,打死父母官,依律起來是要屠城的,這事如何是好?”眾人都上前道:“此事全憑縉紳諸老爺作主,我們今日怕死走了一個也不算好漢。目今惟有團結鄉兵,固守城池,就請宋爺做義兵首帥,我們俱願聽令。”培巖聽了,半晌不語,眾鄉紳也嘿嘿無言。就有一班生員、耆老上前作揖,勸道:“諸老先生還是從下邊眾鄰里的說話才是。當初一成一旅,少康賴以中興,銅馬、赤眉,光武緣之再造。

況此地濱海,盡有退步。義旗一建,大江南北必有應者,若不乘此機會,與眾親鄰併力同心,共勷義舉,異日玉石俱焚,悔之何及!惟諸老先生裁之。”

諸紳聽了這一席話,因點頭道:“這事體也大,只今天色已晚,容到明晨商議罷。”由是各散。

是夜,眾人恐鄉紳有躲出城者,六門謹謹守住。次日就擁許多人到宋宦門上去請,宋孝廉辭道:“老夫年近八旬,筋力已衰,就是壯年也是個白面書生,豈閒軍旅之事!老夫昨晚細思,做義兵長就是一城保障,三軍司命,非比等閒。縣中只有兩鄉紳堪任此事,一個是兵科時爺,他做固始知縣時,曾在督師楊時昌軍前聽調,後做兵科給事,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