弒人毒婦的罪名,受千夫所指世人唾罵。
他甚至還曾帶一幫媒體看她的笑話,笑盈盈地,往她傷口撒一把鹽。
他做的還不止這些。
這幾年她漸漸想明白了——當年溫雅的死就是個圈套,就為了離間她與溫淺。而溫雅選擇死這種決絕的形式,大概是因為走投無路。至於走投無路的原因,盛唐多少負有責任,若非慕春寅舉盛唐之力向溫雅施壓,溫雅的壓力不會這麼大。
所以從另個層面講,慕春寅同溫雅一樣,都是將她推入絕境的幕後推手。
那些年,她在無助與忿然中離去,從溫哥華輾轉巴黎,巴黎輾轉奧地利……日益風光的背後,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傷,捱了多少痛,只有自己知道。
她不後悔那些瘋狂的付出,亦不憎惡這坎坷的人生,但如果上天能夠選擇,誰會犯賤地選擇在痛苦中磨難?
而時至今日,他依舊步步緊逼,甚至還來耀武揚威。
“呵……”寒風呼嘯而過,大朵雪花跌在兩人身上,凍得肌膚髮寒。沉默的女子迎著雪空嗤笑出聲,極近譏諷之意。
一晃三四年,他以為她還是當年那個任人揉捏的慕心嗎?
“好!”她迎著他彎眉淺笑,綿綿的笑意裡似藏了刀,又重申一遍,“好!”
她扭頭看著身邊男人,容顏清豔如雪中臘梅,烏眸卻灼灼如焰,彷彿要在人身上灼出個洞,“既然慕總瘋了心的想要我,那我就大發慈悲,如你所願。你不是就想要那個證嗎?去啊。”
慕春寅得意的表情終於頓住,他慢慢逼近她,似在揣測她話意的真假,瞳仁在飛雪裡幽邃如淵,“怎麼,想通了?”
“對,想通了。”樊歆頷首,用平淡的口氣說出刻毒的話,“這些年,慕總折磨我,也該輪我折磨折磨慕總了。”
慕春寅的笑褪去,他緊緊凝視著她,目光如炬,彷彿要穿透她的靈魂。
“怎麼?我願意施捨給你,你倒不敢要了?”她將施捨二字吐得重重的,近乎挑釁,話落轉身往回走去,“那就當我沒說,慕總回吧,山高水遠,此生不……”
最後一個“見”字還未出口,她的手腕一緊,慕春寅將她拽到了懷中,他箍著她的腰,將她的身子貼合自己,是個全盤佔有的姿勢。而樊歆仰頭冷冷瞧著他,眸光冷冽,沒有半分退讓。
彼此的氣場在風雪中激撞,如勢均力敵的暗潮洶湧澎湃。
最終慕春寅一字一頓道:“你說的,就算是折磨,也得一輩子。”
……
結婚的事一出口,兩人便雷厲風行回了Y市。
簌簌大雪中的深夜,天上沒有星月,道路四周全是黑暗,像一隻洪荒大獸張開巨大的嘴,吞噬著世間的一切,而車裡緘默的兩人,決然而然奔向怪獸腹中。
“在想什麼?”慕春寅開著車斜睨她一眼。這滿是深雪打滑的路,稍不留神也許車子就會出事,他居然還有心思跟她說話。
樊歆靠著窗看著汽車穿越大橋,聞言漫不經心斜睨他一眼,笑靨如花,“我在想,路況這麼差,萬一翻車掉下橋,可就有意思了。”
慕春寅握著方向盤,跟著笑,“好啊,生不能同眠,那就死同穴。”
……
抵達Y市時間已是早上,樊歆以為慕春寅會開車回家,不料他卻將車直接開到了民政局。
民政局剛剛才上班,也不知慕春寅是想抓緊時間還是真迫不及待,他以最快的速度將樊歆帶到照相房,咔擦一聲響後,結婚登記照照了出來。
雖然拍照人員說“一二三,笑”,但照片裡的男女,一個撇嘴不屑,一個出神發怔,誰都沒有笑。
照片拍完後便是填寫結婚申請書,所有資訊填寫完畢後簽字,再由工作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