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站了起來,往沙發上坐過去,掏煙,點菸。
魏敏慌不迭地一屁股跟著坐了過來。那許經天遙遙坐在那兒,衝著他似笑非笑地:“真謝謝你的抬舉,先一步通知了我們?”
“爸,”許橈陽皺起了眉頭,直接望過去。“咱能好好說話麼?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陰陽怪氣的?媽,”他轉頭去看魏敏,“你說老實話,我是姓許的麼?我身上是流的許經天的血麼?你是不是從哪給我抱過來的?如果是,你哪來給我送哪去啊!別沒事,我白白姓了許,沒撈著權利,竟是義務了。好事沒我的,冷嘲熱諷,刀槍棍棒,一頓都少不了。”
許經天臉色不悅了。“你這是怎麼說話呢?我怎麼陰陽怪氣了?我倒奇了怪了,怎麼這會兒,你不想姓許了?你以為喬就那麼好姓麼?”
許橈陽笑了一下,靠到沙發上,本能地開始迎戰了。
“大家能不能心平氣和坐下來說會話?一提到可兒,你就全身都長著刺,她是洪水猛獸麼?她怎麼你了,就讓你這麼不待見?她沒跟過譚東城,譚東城登出這個訊息,沒想讓別人相信,他是想讓可兒相信。他敢登,就足以說明這段時間,他們沒有在一起。酒店那一次,他們誰都沒了印象,我也喝多誤過事,大家心知肚明,這篇就算翻過去了。他出來自爆短處,這對男人是個忌諱,已經很難得,我們何苦非要揪著這個事不放?非要鑽牛角尖?”
“你夠寬容。”許經天說的不客氣了。“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被別人指指點點還可以當做什麼事情沒有發生過。我必須承認,這個寧可兒身上的問題是一個比一個嚴重,我真的害怕了。如果說她以前和譚東城的問題,已經夠讓我忌諱的,這回她和譚東城的關係就不僅僅是讓我忌諱,簡直是讓我不舒服。”
“你舒不舒服不重要。”許橈陽站了起來,把茶几上的煙盒裝進兜裡,他沒抬頭看任何人。“最重要是我舒不舒服,譚東城是不是她哥,對於我來講沒有什麼區別。”他頓了一下,再抬頭去看許經天。
遠遠看過去,他的臉色暗青,眸色幽幽沉沉,“從小,有很多同學都羨慕我有個軍區大院的家,可是,誰也不會想到,我有多害怕回到這個家。別人有傷痛了,會回家療傷,我有傷痛了,我得離家遠遠的。這件事一出,對我們每個人都是滅頂之災。可兒從生死門裡爬出來,不僅她,我們每個人都是,現在,我們為對方能活著而萬幸不已,我們現在來不及去討論風序良俗,道德規範,她的命比什麼都值錢。”他轉身往外走了。
“兒子,”魏敏在後面叫他。他在玄關的地方有條不紊地換鞋。他嘴裡的話跟著那換鞋的動作沒有停,但是,他始終沒有抬頭看屋裡的那幾個人,“我聽聞有一句話,男人有多大的心胸就成就多大的事業。別在細枝末節上糾纏不休,那樣不僅鬱悶了自己,也會害了別人。”他轉身把門拉開大踏步出門了。
魏敏頓了兩秒鐘,抬腳一邊叫人一邊跟著追了出去。
門砰的一聲響,室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許經天不自在地坐在那兒。許橈陽慷慨陳詞地數落了他一頓,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給他,就沒了影子。對方臨走的那一句,男人有多大的心胸就成就多大的事業簡直讓他惱羞成怒。
四海最近這幾個月營業額直線下滑,與英美幾個大客戶的合作關係遭遇滑鐵盧,導致四海的股票跌了不少。這會兒,這麼著不落痕跡地被對方拎了出來,而且,拎這個的還是他那乳臭未乾的兒子,他心裡就又窩火又不自在了。
庭院門口,汽車的引擎聲,遠遠地漾開。隨即,魏敏眼淚汪汪地慢吞吞開門進來。看著那餐桌旁坐著的許家二老,老爺子面無表情,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許經天也一樣,臉色比那老爺子更難看。許久以來壓抑在心頭的委屈這會兒終於繃不住了。
她站立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