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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1頁

李鶩踉蹌了一下,捂著後腰單膝跪了下去。

傅玄邈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臉上沒有絲毫波瀾。

自他知道李鶩就是李主宗後,他在來揚州的路上,一路想像了許多刑罰。他甚至想好了,要為他請最好的名醫,用最好的傷藥,要將他的痛苦,延遲到最長……方才能解他的心頭之恨。

可他沒有想到,到了揚州之後,等著他的,會是這樣大的一個「驚喜」。

是李鶩,讓他知道,恨到極致,連折磨都成了一種負擔。

只要想著和他還在呼吸同一片空氣,就能讓他五臟六腑都蜷縮起來,十指如針扎一般。

那不是痛,只是恨,能讓人癲狂的,濃烈而純粹的恨。

他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在眼前取他性命。

「我按你說的做了……這樣你就會放過白家嗎?!」

白戎靈顫抖的手緊緊握著染血的匕首,衣裳上都是斑駁的血跡。他帶著哭腔喊道。

「自然。」衣衫整潔的傅玄邈柔聲道,纖塵不染的雙手安靜垂落在大袖中,「如果你還活著的話。」

轟——!

整個懸崖在轟鳴聲中陡然斷裂,被圍堵在懸崖邊上的李鶩等人腳下一空,還沒回過神來,人就跟著斷裂的峭壁一起向著萬丈深谷墜去!

無數碎石墜向深淵,驚恐的叫聲陣陣,從近到遠,由有到無。

掩埋在黃沙中的細繩索被繃得筆直。

煙塵散去後,先前的懸崖已不復存在,剛剛聚攏在懸崖邊的兩百餘人,包括李鶩在內,也都消失在無盡的谷底。

傅玄邈看著被重新拖上斷口,面白如紙,戰慄不斷的白戎靈,輕聲道:

「白表哥,擦一擦臉,換身衣裳再出發。」

他頓了頓,聲音越發輕柔:

「一會見了公主,還需你舌燦蓮花逗她開心。」

白戎靈兩股戰戰,驚懼不已,被一名侍衛粗暴地拖起來時,手上流下大股鮮血。

傅玄邈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背上。

「掉、掉下去的時候,被石頭劃傷了……」

白戎靈緊緊握著受傷的手,滿臉慘白,牙齒打著寒顫,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給他上藥。」傅玄邈說。

一名在外圍放哨的騎兵忽然從林中沖了出來,一臉驚慌地舉著一隻信鴿。

「不好了!」

哨兵急忙下馬,匆忙中跌了一下,連臉都來不及擦就急忙衝到傅玄邈身前跪下,高舉著灰色的信鴿,顫聲道:

「建、建州出事了……李鵲佔領宰相府,挾持了宰相……」

「造反了……」

第233章

「四日了, 建州的訊息也該傳到公子耳裡了。」

李鵲坐在一張黃花梨的卷草紋方桌前,漫不經心地用一塊蘸了水的蟹青石硯打磨手中小刀。

這塊蟹青石硯是傅汝秩的愛用,由一整塊蟹青石打磨而成,坡狀的傾斜池底, 雕著一隻小小的青蛙, 惟妙惟肖蹲在池底, 蛙鳴聲彷彿盡在耳邊。

傅汝秩愛這蟹青石硯, 也是最愛池底的這番獨特意趣。

李鵲卻毫不在意地往這青蛙頭上磨刀,好像生怕這栩栩如生的青蛙能長存世間。

「你說對麼,義父?」他頭也不抬道。

傅汝秩躺在床上, 一動不動。

李鵲放下硯臺, 收起小刀,起身走向床榻。

他在床榻邊坐了下來, 提起傅汝秩掙扎時踢開的被褥, 輕輕覆在他因長時間捆綁而泛出死血顏色的四肢上。

四日的滴水未進, 讓傅汝秩臉色蒼白,在他臉頰上盡失的血色,默契地匯聚在他乾裂的嘴唇上, 旱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