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這傅玄邈……竟是如此歹毒之人。」白老夫人抹著眼淚道,「殿下要是真下降過去,還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殿下既然已經到了揚州,我白氏就絕不可能再將她交出!」白遊庚板著臉,沉聲道,「大不了魚死網破!別以為我白家真怕了他傅玄邈,我在江南叱吒風雲的時候,他不過是剛學會站著撒尿的黃毛小兒罷了!」
白遊庚冷哼一聲,說:
「他還想裝深情給自己臉上貼金?想得美!這門親事——我白家不認了!」
白老夫人欣慰地點了點頭。
白安季想到此事會引發的波瀾,猶豫片刻,還是低頭默默贊同了老爺子的決定。
當天傍晚,連日被傅家軍把守,所有人員出入都要提前申請和篩查的白家大門從裡開啟了。衣著儒雅精緻的白安季從中走出,將一封信遞給了門口守衛的頭頭。
他行了一禮,彬彬有禮道:
「這是白家家主寫給參知政事的信,請大人代為轉交。」
守衛頭頭狐疑地打量著他,沒有立即接過白安季手中的信箋。
「這裡面是?」
白安季懶得解釋,直接將信拍進了守衛頭頭的懷裡。
他不鹹不淡地看了守衛頭頭一眼,說:
「這是我白家的決意,你不必知道。」
不等守衛頭頭回過神來,白安季已經跨進了白家門檻,大門再次緊閉起來。
而墨跡剛乾的退婚書,則被加急送往建州。
第274章
白家這幾年流年不利, 先是深受先帝恩寵的白貴妃被打入冷宮,再是城破後自盡殉帝,現在家中唯一子嗣白戎靈又幹出了挾持公主後銷聲匿跡的大事,別說白家自己覺得倒了八輩子大黴了, 就連看熱鬧的無關百姓也覺得白家該請個大師來看看家中風水了。
法號牛弼的高僧雲遊四方, 恰好經過揚州, 被白家重金請上了門。
牛弼大師舉行了一場別開生面的法事, 光是被邀請上門的賓客就有五六十個,他們無一不是揚州當地有名的善人孝子, 更別提門口搭的粥棚,讓幾乎整個揚州的貧苦人家都聚集了過來。
法事當日,白家門口人山人海, 喧譁若市,看守白家的傅家軍吃力地維護著現場的秩序。
無人注意, 兩個衣著平凡的下人埋著頭快步走進了挨肩擦踵的白家大門。
走過二門步入後院後, 作婢女打扮的沈珠曦不由鬆了口氣,一旁的李鶩神色一如既往輕鬆, 彷彿壓根不擔心在門外就被識破偽裝。
他這天塌下來恐怕也不慌不忙的鎮定,一直都是沈珠曦所羨慕的。
白遊庚早就清退裡府中下人,帶著白老夫人和白安季在後院中等候, 一見沈珠曦, 白遊庚就雞爪一樣枯瘦的右手便撩開了長袍想要向沈珠曦下跪行禮。
沈珠曦一個箭步走上前去,一手一個,急忙扶住顫顫巍巍, 滿頭白髮的兩位老人。
白安季則跪了下去,行完整個大禮。
「外祖父母不要多禮,你們身體不便, 我們還是進屋說話吧。」沈珠曦關切道。
白遊庚還是那副板著的消瘦面孔,嶙峋的顴骨讓他看起來稍顯刻薄冷硬,但那雙閃爍著淚光的雙眼,卻帶給沈珠曦莫大的溫暖。白遊庚緊抿嘴唇,無聲地拍了拍沈珠曦的手背,像是在說「回來就好」。
沈珠曦一手握著一個,牽著二老進了白家沉穩寬闊的花廳。由於白遊庚怎麼也不肯坐在上首,於是沈珠曦獨自坐在上首,白遊庚和李鶩等人則坐在了她的兩側。
「殿下此前經歷的事,我已大概知道了。」白遊庚緩緩道,「傅玄邈人面獸心,不堪為駙,殿下放心吧,白家和殿下共進退,絕不會讓殿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