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珠曦和李鶩來到城中一家老牌客棧住了下來。
想要見到白家主事人,去白家自投羅網肯定不行。兩人稍一合計,決定抓住另一個機會。
白家有傅家軍盯著去不了,但沈家可以啊。
沈珠曦上次來揚州,落腳的地方就是沈家,沈家在揚州並不起眼,但當初白家將她安置在沈家,就決定兩家必然私下聯絡緊密。
如今也只能賭一把了。
當天傍晚,兩人就登門拜訪了沈家。
沈老爺和沈夫人見到沈珠曦二人大吃一驚,連忙將人迎了進去。如他們先前所料,沈家在揚州看似獨立,實則早已依附白家,和白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如今白家逢難,沈家在揚州的日子也不好過。
聽聞沈珠曦的請求後,沈老爺略一沉吟便答應了她的請求,答應為她安排機會,面見白安季。
兩日後,機會來臨。
白安季同生意夥伴在風平浪靜的大運河上乘坐畫舫遊江,中途沈老爺敬酒時,不小心將桌上果盤打倒,熟透的葡萄落到白安季的袍子上,擠壓出的汁水弄髒了他的衣裳。
畫舫上的侍女將白安季帶到隔壁更衣,白安季推門而入,見到的卻是沈珠曦二人。
沈老爺安排的侍女悄悄關上了門,隔絕了外界的一切窺探。
沈珠曦一路打了很久的腹稿,神情緊張,剛要開口說話,旁邊的李鶩撲通一聲不帶猶豫地跪了下去。
「小婿李鶩,見過舅舅。」
白安季還沒回過神來就受了一禮,他又驚又喜地看著沈珠曦:「殿下!」
「舅舅……」
沈珠曦原本沒覺得有什麼,可當親人真真正正站在眼前,她的聲音還是不免顫抖了。
「我聽戎靈說,你墜崖失蹤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戎靈那小子一問三不知,你外祖父和外祖母還不知道你墜崖的訊息——是我叫人瞞著的。兩個老人身體已經不如從前了,要是知道你生死不知,肯定堅持不住。」
「舅舅考慮得妥當,若換做是我,也會瞞著的。」沈珠曦哽咽著說,「要是外祖父母因我有個三長兩短,珠曦就真的是罪不可赦了。」
「……如今你活著回來,我也不必再忍著愧疚對二老說謊了。」白安季神色複雜地感慨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白安季眼裡只有沈珠曦,慘遭忽視的李鶩只能訕訕地自己站了起來。他咳了兩聲,硬生生插入久別重逢的兩位親人的談話之中。
「要說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麼,這事兒說來話長——」
他拍著膝蓋上的灰,故意賣了個關子。
「那就長話短說。」白安季掃了他一眼,神色冷淡。
李鶩一點沒往心裡去。
沈珠曦的舅舅就是他的舅舅,自家人給自己冷眼還不是隻能受著,反正——
他可以去白戎靈身上收債嘛!
李鶩將墜崖當日,以及之後發生的事草草說了一遍——他說的太草了,以至於沈珠曦還要時不時進行發言補充。
白安季緊皺著眉頭聽完兩人的話,總算對事情的樣貌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
「想不到傅玄邈如此喪心病狂……竟然連你也能夠下手……」白安季嘆了口氣,「當初結下這門婚事,當真是個孽緣……」
白安季的嘆氣聲散開,房內一時無聲。
過了片刻,他神色猶疑地開口道:「你們上次離去時,殿下腹中剛有新生命,如今是……」
再怎麼不顯胎,也不可能像沈珠曦今日的小腹一般平坦。白安季猜到此事有變,不想冒然發問惹得殿下傷心,但回去二老定然又要問及此處,左右為難後,終於還是問了出來。
白安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