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寧侯府和國舅府的變故再怎麼隱秘掩藏,但這麼長時間過來,到底還是看在了朝裡那般圓滑世故的傢伙們眼裡,他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對政局向來敏感的他們,又怎能不感受到這股風雨欲來的氣氛,一時間,私下裡全都在猜測議論,滿朝文武無不人心惶惶,心存顧慮。
我暗底裡傳信給父親,告訴他,朝廷裡要大肅朝綱了,不管他以前做過什麼,這會子趕快都收拾乾淨了,然後只作壁上觀,再別對人多言一個字。
父親得了信不敢怠慢,很快安排妥當,並叫娘進宮來叫我放心,我又向娘細細的問了宮外的情形,當得知外面如今已是風聲鶴唳的時候,我也忍不住暗暗心驚,只得又叮囑娘一番,就命人將她送出了宮去。
英宏很明確的吩咐王文華和那監察御史,不必顧忌涉案人的身份,下狠功夫去查,這件事從發生到此時已經大半年了,英宏卻一點沒有鬆懈罷休的意思,又加上皇后幾年不曾露面,那監察御史也是個官場上的人尖兒,揣摩聖意亦是個中好手,對這件案子早已經看得透了,再加上英宏的這句話,他還有什麼不敢,當下將寧侯府裡的人軟硬兼施的逼問,又將一干下人嚴刑拷打,那邊王文華也早就派人滿天下的尋訪當初曾給太后治過病的那位高僧。
說到那位高僧,這幾年來英宏一直疑惑一件事,那高僧應該是知道太后的藥裡被人下了寒星草的,可為什麼不明白的說出來,卻叫他遠去泰山祭天?
第195章 整肅朝綱 二
而據當初引他進宮的宰相裴正遠回稟,這個高僧卻是自己找到他門上的,對於他的來世,裴正遠也問過,然而那高僧卻是頗高深莫測的樣子,裴正遠想著此人必定是世外之人,心底裡本就存了幾分敬重,見他不願說,倒也不好強他。
承乾二十年的冬月十六,天色晦暗,鉛雲低垂。到了正午時分,終於下起了雪珠子,打在琉璃瓦上颯颯輕響,那雪聲又密又急,不一會兒功夫,只見遠處屋宇已經覆上薄薄一層輕白。近處院子裡青磚地上,露出花白的青色,像是潑了麵粉口袋,撒得滿地不均。風颳著那雪霰子起來,打在臉上生疼生疼。
到了傍晚時,這雪下得愈發的大了,隔著簾子望出去,全是扯絮般的雪糰子,被風挾著直往人身上撲,遠遠的瞧著,天地間白茫茫一片,房屋樹木,依稀只能看見個影兒了。
蔣秀連忙轉身放下簾子,屋子中央一盆炭火嗶剝有聲,燒得正旺,蔣秀忽然向我笑道,“猶記得小時候,奴婢的母親常拿芋頭番薯什麼的,埋在這炭盆裡,奴婢的妹妹最是嘴饞,常等不得熟了,就扒出來要吃,偏又燙得不能落手,就只好來央奴婢,她……”
她忽然停住不說,臉上神情漸漸哀涼,小茶沒注意到她的臉色,笑著催道,“秀姐姐怎麼不說了?”
蔣秀強顏一笑,敷衍了一句,“沒什麼,”就轉身進了內殿裡,撂下小茶莫名其妙的不明所以。
我正靠在暖炕上看著書,見她這樣,我心知她是想起了死去的雲嬪,心裡也不免黯然,可是國舅府那邊的事一時間竟是半點進展也沒有,只好就那麼幹撂著,我又不能催。
正嘆著氣時,只聽外面有輕輕的拍掌聲,小茶忙掀簾子出去,卻是一個小太監縮著腦袋在外面侯著,見小茶出來,忙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
小茶點點頭,道,“你等著。”
她轉身進來,向我回道,“娘娘,外面報說,那位王大人要請秀姐姐出去說話。”
王文華和蔣秀之間暗藏的情愫我一直看在眼裡,雖然宮內規矩森嚴,然而他們都極有分寸,我又有心撮合,當下也就睜隻眼閉隻眼,只作不知了。
拿起書,我淡淡道,“去罷。”
眼見著蔣秀扭扭捏捏的出去,我放下書來,心裡暗自思量,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