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周神醫一時遲疑。
「若是先麗貴嬪——便是小皇子生母,在懷著小皇子的時候接觸過獨岑槐,是否會從胎裡帶到小皇子身上,並以此加害皇后娘娘?」
若是這樣的話就太可怕了。這是從多早以前就算計起,定要置皇后於死地啊。
饒是蘇太醫都被自己的假設嚇的臉色蒼白,周神醫卻是老神在在的摸了摸鬍子:「這個……似乎……不是沒可能啊!」
所有人都沒料到看似山重水複疑無路,不想柳暗花明又一村,真相似乎已經近在眼前。然而是否就是如此還需往王貴嬪生前住的偏殿查一查。知會了貴妃娘娘領著貴人小主們暫且迴避,烏泱泱一行人各懷心思,終是一同踏進了長樂宮。
到了長樂宮,事兒便出乎意料的順利起來。雖麗貴嬪生前的一應物件兒扔的扔燒的燒,偏殿內已是空空如也,然周仲還是在一張紅木長案上找到獨岑槐的存在。
另有太醫去調了麗貴嬪的脈案,並非發現獨岑槐的取用。周仲問了問伺候過麗貴嬪的宮女,得知此處擺放的是一尊青銅博山爐,推測獨岑槐應是被摻在香料裡給王氏用的。
再往後便是順藤摸瓜。王氏胎相不穩,一般的薰香是不可能端到她跟前的。唯有太醫院開過兩副安神安胎的寧息香,前一副藥方是太醫院右院判擬的,乃是王氏有孕之初所用。自去年年末一直到王氏生產前則用了另一副方子,藥方底下的印簽是太醫院中一位年輕俊傑康太醫的大名。
「這方子開的不偏不倚,看不出有什麼不對的。」太醫院幾位花白鬍子的老頭兒對著藥方琢磨:「且裡頭也沒有獨岑槐啊。」
「然香丸卻是康太醫自己做的。」另一位年輕些的太醫提醒道:「他說的是有些家傳秘法,雖方子一般,做出來的香卻比普通寧息香的效果好得多。」
「也沒看出好在哪裡,麗貴嬪最後還不是……」
「現在不是爭這個的時候吧?!」太醫院院正咳了兩聲正色道:「去藥房找找有沒有香丸的備案。還有,康太醫人呢?」
因太醫院每一劑藥都涉及貴人的安危,為避免太醫被人收買暗下黑手,太醫院規定每次揀藥都揀雙倍的量,隨機選一份煎熬一份庫存。一來避免太醫使壞,二來出了什麼問題也好證明太醫的清白。康太醫的家傳秘法無人探究,但論理是要在庫房中放下備份的藥丸以待驗證的。
不多時,前去檢視的人便一臉惶恐的回來,道原本放了香丸的格子已經空無一物。問過藥房的管事,乃是麗貴嬪死後第二日康太醫來過一回,說是要驗看一副早些時候開的方子。這事兒雖少見,但也不是沒有過。管事沒當回事,見他走時兩手空空就將此事忘在腦後,若非今兒被問起才回想起來。
「香丸不比藥包,一顆顆的隨便哪兒就藏了。」院正氣的連連跺腳,追問道:「康太醫人呢?他今兒不是當值的麼?!」
「是啊,今兒早上還見著了。」
「好像周神醫來後就不見了?」
「讓人去找找唄?」
說找就找。一群人烏泱泱又從長樂宮殺回太醫院,喚過太醫院裡當差的小太監小藥童們一問。一名小藥童一指西邊最頭上一間耳房道:「差不多午膳時小的見到康太醫過來,康太醫說自個兒頭疼要去歇一歇,讓小的們不要打擾。方才小的去敲了敲門,裡頭似乎鎖上了。」
周仲下意識的去推了一把,門果然是從裡頭鎖上的。院正臉上一黑,乾脆利落一揮手:「來人,把門給我撞開!」
耳房是個茶水間,門栓並沒有太牢固。幾名藥童合力一撞,便聽一聲脆響,門栓已然是斷了。
在院正的眼神示意下,一名藥童後退半步,抬腿一腳將大門踹開。入目是半空中一雙腿,再往上,康太醫從橫樑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