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騙術話術,方道陵將毛筆擲下,說:“沒有完全記下的,現在給我相互謄抄。所有人今天都要把這段文字背下來,一個字不許錯,背不下來的不要走!” 整個會堂裡都開始亂哄哄地背誦,這邊聲高,那邊聲低,越發地像是一個學塾了。 蔡卓內心充滿猶豫,不知道要不要自己也開始背誦。一轉頭,卻看到兒子蔡家升不知從哪裡搞來了一張墨跡淋漓的紙,也在低聲對著唸誦,聲調像極了唸經。 蔡卓:“……” 蔡家升一臉無辜地說:“爹爹,你為何用那種眼神看我?能拿到一些錢難道不是更好?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麼路子搞到錢麼?” 蔡卓欲待反駁,卻忽然感到一種窒息感。 這不是隻有他一人的感受,整個會堂裡的聲浪都突然地被壓下去了一半,彷彿一陣風吹過了滿堂蠟燭似的。 但這裡門窗緊閉,並沒有風。 蔡卓嚥了口唾沫,四處張望,忽然意識到了這種“窒息感”實際上是真人的威壓,突然降臨到了這個會堂裡。 其實,現在鶴伴園這裡有許多灌頂代練的受益者,代練到真人的不知道有多少個,數不清究竟有多少層的真人威壓重疊在山上,宛如颱風降臨之前的濃雲。蔡卓從早上上山時開始,就覺得麻木了。 不過,現在的感覺是,好像有一個真人,或者好幾個真人,走進了這個房間,就在自己邊上,那威壓的實感還是很不同的。 只不過,看不到具體是哪一個人是真人。 會堂裡還有一些不那麼敏銳的人,還在叫嚷: “上師真是把壓箱底的秘訣傳授給我們了。” “誰走漏了訊息,人人得而誅之!” 但隨即更多的驚呼響起:“大仙,是卜大仙!” 沒錯,卜可平進來了。 他身上沒有任何真氣流溢,更沒有什麼威壓,只像個“氣質格外安穩自如”的凡人。 不過眾人都認識他的臉,紛紛跪倒,蔡卓和兒子也連忙跪下,只怕他注意到自己。 然後他扭頭去看女兒,這一看,嚇得他魂飛魄散。 三個力士,兩人一狗,都在臺上,不肯跪倒,昂然挺立。 金毛大狗口吐人言,對卜可平說:“你要做什麼?” 卜可平那貌似憨厚的臉上,彷彿蓋了一層嚴霜:“你們倒是打算做什麼?” 金毛大狗的狗臉上做出了人人都看得懂的冷笑:“不可說。” 蔡卓看得分明,臺上的方道陵已經不知去向。那老頭明明身材高大,而且穿著寬大的衣袍,卻像是火爐上的冰塊一樣,不知什麼時候就不見了。 只留下幾個“力士”,還在不知天高地厚地與卜可平對峙。 為了眼前的利益,有的人什麼都敢幹。 敢自宮。 敢把別人家的嬰兒摔死在木樁上。 敢為敵軍開啟城門。 不過這幾個力士已經達到了新的境界,他們竟然敢面對面地攻擊一個人仙,這才是真的硬核狠人。 紫衫力士、金毛力士,朝著卜可平撲去,帶動了十幾個最狂熱的也一起撲去。 蔡卓不顧一切地跑上臺,這輩子都沒有衝刺得這麼快過。他把女兒扯到布幔後面,用布幔矇住,死死壓在身下。兒子也在幫他壓住。女兒在掙扎,不過練氣境界的力氣肯定不是老父親凝虛境界的對手。 另一邊,卜可平揮揮手掌,敢於攻擊他的傢伙全部倒在地上,距離他至少還有三尺。那些人(狗)的身上沒有傷口,只是露出十分痛苦的扭曲表情,七竅流血。 其餘人全部跪倒磕頭,紛紛說:“請大仙饒命,饒命!小人和他們不是一夥的,都是被騙來的呀。” 在蔡卓看得到的視野裡,只剩下卜可平一人站著。卜可平實際上帶來了至少三個真人,都在會場裡,不過那三個真人都是石英峰的功法,都是光學隱身的。 卜可平輕咳一聲,頓時整個會堂一百多人變得極度安靜。會堂外面一陣微風吹動兩片樹葉的聲音,在會堂裡也能聽得清晰。 蔡卓繼續壓住女兒,汗出如漿。 卜可平淡淡地說:“你們的頭頭呢?” 立刻有人上講臺檢視,發現講臺上落下了一個錫紙小人。他們擊破講臺的地板,發現地板下面是空的,而且通往一條地道。 於是檢視的人面如死灰,對卜可平說:“稟大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