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道陵心頭梳理前因後果的功夫,巨獸大口咬住了他。 他急忙伸出雙掌,在巨獸的口唇牙縫之間再次使出爆響,全力將其上下顎炸開一下子,藉以脫身。 巨獸扭動肩膀一撞,把他從半空中撞到水裡,濺起滔天泥水。 方道陵想:“剛才那個人沒有見到這成年的,所以才能逃出去一條命。我本來也見不到,可是獵殺幼崽,必然會把它引過來。” 他卻不知道,這頭成年的雌性水雄駿是馮瑾特意用一條鮮魚引到了遠處水下的。 方道陵冒出水面時,水雄駿也正好撞過來。 雖然老先生的修為比水雄駿高出一籌,但是這樣不顧一切的悍勇糾纏也確實令他煩惱。 這一次,水雄駿撞進水中,水浪四濺,卻撞了個空。 它的大嘴咬住的是一個錫箔紙剪成的小人兒,那錫箔小人兒見風即化,而方道陵的真身已經來到了巖壁上的一個狹小陰溼的凹進處。 那個錫箔小人兒有替身之效,是他多年前與三十六宗門之一的灰白府做了一樁暗中交易,而得來的寶貝。 雖然為了湊現金購買排隊券,他將許多積攢的法寶都低價變賣了,但是這件能在關鍵關頭逆轉戰局的寶貝,他還留著,果然派上了用場。 老先生躲在暗處,微微一笑,觀察那在水中狂怒翻找的水雄駿,同時自己全身經脈運轉,打算使出出其不意的一擊,將其擊斃。 這就是有靈智對無靈智的優勢了,面對野獸,人類可以使用工具,可以思考與謀劃,可以以有心算無心。 就在方道陵蓄勢待發的那一刻,他突然聽到背後一聲鑼響,震得他耳朵一陣嗡嗡聲。 此處是深山,又不是戲院,怎麼會有鑼響?難道是幻聽不成? 他驚疑萬分,猛然回頭,只見在這陰溼凹進處的深處一些,蹲著一個縮頭縮腦的蒙面人,其人左右拿著一根棒槌,右手拿著一面鑼。 那人身上沒有任何真氣流溢,看起來僅僅是個凡人,所以剛才老先生一直沒有發現其存在。 在這電光火石般的驚擾與猶豫之間,水雄駿已經一頭撞了過來! 方道陵來不及去追究那個敲鑼怪人的來歷,不得已只好先飛出去躲開。 水雄駿的胖大身軀靈巧地在半空轉了一個彎,追著他飛去。 方道陵又驚又怒,心中此時只想著一件事:中計了。 這壯美洞天,確實是一個陷阱,只不過手筆之大,遠在他剛才想象之外。 敲鑼的人仍然是錢飛。 在方道陵緩緩下落,仔細觀察四周的功夫,他已經飛快地跑到另一個洞口,透過懸索墜下,並且藉助馮瑾金絲牽引的幫助,藏身在了這個距離幼崽們最近的岩石凹陷處裡。 果然,方道陵在倉促遇襲之時,第一反應就是躲進這裡,以求抓住新的戰機,而結果就是被錢飛搞得更倉促了。 錢飛憐憫地看著被水雄駿追咬的老爺爺,想起他是為了代練而落到如此境地的,心中思緒萬千。 代練、灌頂、他與司馬吞蛟共同研發的最先進的修煉機制,令他想起自己往日的叱吒風雲,往日的幸福溫暖,並且格外體會到今日自己的辛酸落魄。 他早上在看到元英光的時候,回想起元英光在公司裡只是個他顧不上多看一眼的高階店長,現在他卻只敢遠遠地看,不敢靠近,怕被發現。 他想到在火山寺遇到的瘋老婆子,還想到了段家兄弟的屍體,很想忘記這些思緒,但又怕自己忘記。想忘記,因為不願想起,怕忘記,因為怕被時間沖淡了仇恨。 不過他還不至於羨慕元英光得到了代練。 老子享受代練的時候比你早,享受得比你多,不稀奇。 在錢飛的眼中,元英光只不過是個象徵物,是敵人的千百棋子中的一枚罷了。而且還是圍棋的那種棋子,上面連個“車馬炮”字樣都不帶有的那種。 就像眼前的這個方道陵,又何嘗不是司馬吞蛟那龐大棋局之中的另一粒棋子呢? 引發錢飛思緒的,正是那隻露冰山一角的龐大棋局。 方道陵與成年的雌性水雄駿站在湖畔,轉著圈地相互搶攻對方左側,一會兒踩在水中,一會兒踩在柔軟泥濘的岸上。 方道陵在出掌攻擊的時候,每每帶出一聲爆響,那是乙硼烷在空氣中的爆炸。 他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