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點誰叫你倆去看比賽不帶我的意思。
宋亦這才覺出點味道,哭笑不得扭頭看窗外的宋老師,心說您真不地道,也不通口氣。
寧放則試圖討價還價:「我倆又沒去玩,就不交作文了吧?明兒碗也我洗。」
唐老師搖搖頭,沒商量。
轉頭掩嘴笑,捧著小閨女誇了又誇,摸摸她臉:「怎麼這麼好看啊我們佳寶兒。」
拍拍她屁股:「怎麼這麼爭氣啊我的小閨女。」
又抱了抱:「累了吧,回屋早點睡。」
嶽佳佳哪睡得著,瞧著哥哥們苦兮兮憋作文也跟著樂,噠噠噠湊上去,捧著臉陪伴,寧放氣不打一處來,拖過紙筆:「你也寫一個。」
「為什麼?」小閨女歪頭問。
「你拿獎了。」
宋亦笑起來,覺得也有些道理,說:「當寫日記,以後拿出來看看很有意思。」
寫是不可能寫的,嶽佳佳也頭疼作文。
她半個身體趴在桌上,一會兒看看宋亦的一會兒瞧瞧寧放的,還給寧放指出錯別字。
放爺扔了筆把她拖過來,作勢要狠狠教育教育。
我要不去給你加油我能寫作文??
女孩笑著躲,在桌子和他兩腿間扭來扭去,一不小心膝蓋頂到了寧放校褲,看他一個猛子彎下腰,啞著嗓子惡狠狠罵了聲:「操!」
嶽佳佳嚇得一哆嗦,想去看看是哪兒踢壞了。
後知後覺品出剛剛她的膝蓋確實碰到了什麼,觸感有點不一樣。
她一蹲下來寧放就往後退了好幾步,是真疼,整個脖頸都紅了,危險地眯著眼:「嶽佳佳,我最近對你太好皮癢了是不是?」
小姑娘實在不知道他哪兒疼,伸手要摸,寧放嘶了聲,難受得話都不想說,讓宋亦趕緊管管。
宋亦拉著女孩的手,心情十分愉悅,樂得看發小又疼又拿丫頭沒辦法的樣子。嶽佳佳很著急,甩開他手,要朝寧放去。
宋亦從後面拉住人,把下巴擱在嶽佳佳腦袋頂,這麼桎梏著,邊說你讓他緩緩,邊把人帶了出去。
兩人站在屋簷下,宋亦笑得含蓄,與宋老師講道理的時候一模一樣。
他說:「佳寶兒,男生這兒不能亂踢,容易踢壞。」
嶽佳佳並不懂是怎麼個容易踢壞,宋亦也不繼續往下講,摸摸腦袋,讓她最近上課注意聽。
她自上初中後就聽從寧放的安排從客廳搬回了小臥室,她像個被家人要求自己睡的幼兒園小崽,難受地適應了好一陣子。
一開始,敞著門,隔一會兒就要喊聲哥哥。
那一陣,寧放夜裡都回的早,躺在床上看天花板,有一聲應一聲。
後來寧放要求把門關上,她就在密閉的小房間裡一次次確認哥哥是不是還在。
做噩夢了,自己抱著被子跑出來,不鑽他被窩,就這麼擠在床角睡。第二天醒來不知自己怎麼會睡在小房間裡。
後來,她仍舊一聲一聲:「哥?你睡了麼?」
寧放的聲音比之前近了很多,不像是隔著一堵牆。
他沒好氣:「嶽佳佳,你要是不睡就站外頭去。」
小姑娘拉開門,看見哥哥坐在門外頭,像只忠誠的守門狗狗。
後來她就不喊了,心裡踏實了。
她的房間裡有一張嶽老爺子收了好料子讓木匠打的書桌,木料的紋理漂亮,只刷一層清漆。桌上放著宋亦從海南帶回來的沙、王爾德的書、梁實秋的散文。
這一夜,她睡不著,披散著剛洗的頭髮,趿著拖鞋出來找寧放,站在床邊,挨著他的拖鞋,小聲問用手背遮著臉的哥哥:「你還疼麼?」
寧放不搭理,裝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