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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漸漸小了,他站起來準備走,那少女才過來收拾桌子,她垂著頭,清秀的相貌素雅柔順,像街邊靜靜開放的小野花,平凡寡淡得招不來任何注目。

他見過修真界太多美人,到他這個境界,再絕代的美色都已經不足為意。

但這少女的淡然讓他有些詫異,哪怕看見他,連掌櫃都惶恐地親自來招待,她也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活似他只是天上一朵普通的雲,沒有多看他一眼】

「我給你收拾酒杯,你卻瞧我一介凡女竟然對著你還頭也不抬幹活,故意促狹我。」

奚夫人笑:「我記得清楚,你指著那壺殘酒,笑得特別神氣,說:』酒家收好這壺酒,以後會有人願意出高價來換』。」

奚柏遠終於開口,聲音不掩傲意:「我與伏稷佛尊論道天下皆知,等我走後自然有人會查到這兒,高價換這壺我喝過的酒。

奚夫人只是笑,繼續說:「我問你為什麼。」

奚柏遠冷冷說:「因為這是我喝過的酒。」

奚夫人看了看他,忽而笑:「一位不會喝酒又偏要喝酒的奇怪客人的酒?」

奚柏遠突然喉嚨發澀,看著她笑盈盈的眼睛,好半響才啞聲:「…你這小丫頭知不知道我是誰,敢這樣戲謔我。」

奚夫人說:「小女不知客人是誰,但客人這般風姿,必是位絕代人物,想必不會和我一介無知凡女計較。」

「好啊,你還與我戴高帽。」奚柏遠重新代回那種輕巧而高的語氣:「那我要是偏與你計較呢?」

奚夫人作福禮手勢:「那小女只能再努力多給您戴幾頂高帽,給您哄得高高興興不捨得與小女計較啦。」

「…從沒有人敢與我這麼說話。」

「小女惶恐。」

奚柏遠哼笑:「我看你一點不惶恐。」

「那大概是因為…」

奚夫人忍不住笑:「您實在太俊俏了。」

奚柏遠一顫,驟然從回憶中驚醒,猛地握住她手臂,咬牙切齒:「那時你就是處心積慮魅惑我,我早該知道,是你膽大包天,你長得這樣溫婉,我信你柔弱無害,你卻故意撩撥——」

奚夫人被攥疼了,反手拍他手,他手下意識鬆開,她沒好氣說:「叫我這一介凡女陪你渡紅塵尋突破的不是你自己嗎,現在倒一股腦推我頭上,當初可是你先對我表白的思慕,要不然我早就清清靜靜嫁給東頭鄉紳家的王大哥了。」

奚柏遠臉色青紅交加,像是要殺人。

奚夫人突然「噗嗤」笑出來:「算了算了,不說那些了。」

奚柏遠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他煩悶得恨不得現場拔劍殺人,但當她又枕回他胸口的時候,那口氣突然散了。

她瘦弱的身體依偎在他懷裡,甚至讓他感受不到重量。

他心裡沒了氣,卻漸漸發空。

她清淺的呼吸在晚風中太輕了,像稀薄的雲煙,幾乎聽不見

天上突然炸開了煙花,淅淅瀝瀝的細雨降下,落在身上,轉瞬化為柔潤的元氣,籠罩整座青水鎮。

奚柏遠怔怔望著天空斑斕的煙火,聽見奚夫人輕輕地笑:「是小辛送給我們的驚喜。」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笑意,輕得像一場囈語。

奚柏遠的心更空了。

心臟像是漏了一個大洞,裡面的東西流沙般墜走,這種失去的感覺讓他恐慌。

他緩緩抱緊她,想把那些流走的東西撈迴心裡,想堵住那個洞。

奚夫人望著天空,燦爛瑰麗的煙花映在她眼中,她想到那兩個孩子會站在城牆一起看煙花,小姑娘會提著漂亮的花燈,小辛會趁機踮腳去親她,她無奈又崩潰地躲。

她莞爾,又偏過頭看著她的丈夫,他望著她,眼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