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讓趙肅……」
秦恪才剛提了個頭兒,就見秦琬一個勁搖頭,不由止住話頭,問:「裹兒,不用趙肅的話,你還有什麼好人選麼?」
秦琬知趙肅野心勃勃又孤高自負,一門心思想憑自己的實力奔遠大前程,這種狼一般的人物,落魄時當狗養著倒也罷了,真讓他抓住了一絲希望,還想磨去他的野性,最後肯定是被開膛破腹的命。她可不願因代王的一時起意就不得不殺了這麼個既能用又信賴的人,便道:「自然有,咱們府中的週五不就是麼?」
一聽得週五的名字,代王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厭惡道:「莫要提他!醉生夢死整整十年,一遇大事就瞧不見人影,若非看在他還算忠心,借來兵丁保護了我們三年的份上,孤壓根不想見到他!」
秦琬自然知道父親對週五的不喜,但他們眼下只能用此人,故秦琬壓低聲音,小聲道:「阿耶,週五很可能是麗競門的人。」
秦恪聞言,不由露出駭然之色:「此話當真?」
在大夏,「麗競門」絕對是能止小兒夜啼的存在,這支由夏太祖組建,專門負責刺探情報,必要時候騙開城門,暗殺守城官僚的部隊在大夏建國之後,非但沒有功成身退,反而隱匿到了黑暗的最深處,抹去容貌、出身和性命,專門為大夏曆代帝王做著最不能言說的勾當。
被麗競門找上門卻僥倖活下來的官員不算多,卻也絕對不少,但他們無一不對此事噤若寒蟬,半點口風都不透,免得自己哪天沒了這份好運,再被無聲無息地請進去,別想出來。
嚴刑拷打並不可怕,這樣的未知,才是最折磨人的。
秦琬也不是隨意拿麗競門來嚇父親,她是真覺得週五有些像這個組織的人,便道:「週五這些年的做派,聖人略一詢問就能知曉,何以不發作他,反給他加官進爵?我先前不曉事,只是覺得咱們手中無人可用,才勸阿耶給他個官做,好讓他對咱們忠心。這些日子我灌了一耳朵的秘事,聽見魏王查案卻被追殺的事情,心中便有些疑惑。魏王還是手握實權,奉旨南下的皇子,不過觸犯了江南氏族的利益,便險些埋骨於此。阿耶被流放十年,竟只遭了一次刺殺,如今想想……」次數實在少得不正常。
說到這裡,她歪了歪頭,很認真地說:「我去與他談一次吧!」
秦琬說得頭頭是道,秦恪和沈曼越想越覺得對,冷不丁聽見她這麼說,登時急了:「不許去!」
若是醉生夢死,不求上進的週五,秦琬去見見無可厚非,一想到這傢伙可能是從殺人不見血的麗競門出來的,代王夫婦怎會同意讓女兒去?
裴熙對秦琬眨眨眼睛,毅然道:「我也去。」
秦恪看了看神色堅決的女兒,又瞧了瞧自信滿滿的裴熙,想到這兩人比自己聰明不知多少,擔心就去了幾分,又怕自己再攔了女兒的意思,她會傷心,故他猶豫好半晌,才不情不願地說:「行,你們去吧!」說罷,十分決然地加了一句:「一定要離他十丈遠,帶好兵刃,院中佈置好兵卒!」
秦琬和裴熙聽了,面面相覷,都有些哭笑不得。若真依了代王的意思,他們這是去好好談談的,還是擺鴻門宴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施以恩德
自代王回京後,做了王府副典軍的週五雖不如從前一般自暴自棄,卻也沒盡忠職守到哪裡去。除了第一天掀翻了一群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衛士們,讓這些新丁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外,他的日子過得極為悠閒。
正因為如此,在聽說秦琬想見他之後,週五心裡咯噔一下,暗道麻煩來了。
他生長於大夏最頂級的權貴之家,又是家族傾力培養的物件,即便沉淪汙泥中三十年,也不失敏銳嗅覺,自然明白長安的風向要變。
儲位之爭何等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