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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內侍的引導下,秦琬找到了自己的座次,與沈曼入席。

不消多時,代王亦至。

這位皇長子殿下身著玄色長袍,卻不見肅穆威儀,越發顯得清瘦而憂鬱。興許是一整天車馬勞頓,雖有華蓋遮擋日頭,卻仍在烈日下待了許久的原因,他的神色帶了些病態的蒼白,讓每個記得起代王十年前模樣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嘆息。

縱然外貌沒什麼變化,精氣神卻遠遠不如從前,說得簡單點,便是帶上了暮氣,甚至還不如年過花甲的聖人精神矍鑠。

當然了,與代王妃的情狀相比,代王的身子又是看得見的安康。

秦琬站了起來,待父親落了座,復又坐下。趁著這一起一落的功夫,她已看清了自己的幾位叔叔。

秦氏皇族的人都生得很好,諸王自然也不例外,趙王貴氣,魏王肅穆,魯王和煦,哪怕是風評最惡的韓王,也有一副堪稱奢華的容貌。明明是與李惠妃相差無幾的五官,落在李惠妃身上就是清秀平淡,在他的臉上這麼一組合,卻有種奪人心魄的華麗。光看他的臉,定沒人能想到,他會以那麼卑鄙的手段害死未婚妻,又時常對自己的王妃動手,非打即罵,害得她在鬼門關徘徊了好幾回。

興許是秦琬的目光落在諸王的身上久了一點,四位王爺都察覺到侄女的好奇,趙王和魯王神色溫和,對秦琬輕輕頜首,喜愛之情溢於言表。魏王神色淡淡,右手卻不自覺地摸向懷裡,似是想給她見面禮。唯有韓王,冷哼一聲,瞪了秦琬一眼,別過頭,再不看她。

秦琬見狀,露出幾分受傷之色,端坐位置上,低頭看著案几上的珍饈,不再關注四周。

諸王的舉止一向惹人注意,何況是在這樣敏感的時刻,眼見韓王不將代王放在眼裡,不知多少人的眼神在交匯,心照不宣地繃住神情,免得露出譏諷之色。

韓王素來驕橫,連太子都不放在眼裡,聽聞代王拒了他的禮,以「潛修」之名沒讓他進王府大門。但天子尚賢,尚且折節待士,幾番相請,方見誠意。韓王莫不是以為生母位份最尊就能代替一切,連長兄的支援也不需要了?若他的生母是皇后,倒真沒這必要,可李惠妃……嘿,別說四妃之一的惠妃,就連三夫人之首的淑妃,歸根到底,也就是一個妾罷了。

代王與幾個年紀略小的弟弟並無交情,縱在十年前也就是打個照面的功夫,見韓王如此待秦琬,不由怒火中燒。

裹兒還小,又沒見過她的幾個叔叔,好奇看一會兒又怎麼啦?哪怕有些失禮,你們做長輩的難道就不能容忍幾分?凶神惡煞的做什麼,唬她一個孩子?

難怪楨姐姐說韓王府她是肯定不會帶裹兒去的,有這麼一個主君,豈止是後院亂,前院也好不到哪裡去!

代王越想越氣,剛打算說韓王幾句,聖人已經駕臨。他只好將這份怒意記在心裡,提醒著自己,以後莫要沾韓王一星半點,至於韓王有什麼事情,需找他求情,更是幫都不幫!

聖人略一掃四周環境,瞧見兒子們的神情都有些不對,暗暗記下,匡敏更是千伶百俐,不過往小內侍身上落一眼,對方就知他要詢問緣由,忙打好腹稿,尋思著怎麼描述剛才的事情。

韓王對兄長髮妻尚且如此,對卑賤的宮人內侍更好不到哪裡去,被他牽連或發落的宮人內侍不知多少,至好也不過是個調到冷清衙門,孤獨終老的結局。內侍們對他早有怨言,哪怕與代王無甚交情,也不介意在這時賣代王甚至諸王一個好,順便踩一踩身為天潢貴胄的韓王。

這些內侍交換著眼神,尋思如何編排韓王,忽聞外頭一陣喧囂之聲,正面面相覷,只聽得有人聲嘶力竭地高喊:「走水啦!走水啦!」

聖人將酒杯重重一放,面沉似水,代王忍不住想要站起來,意識到有些不對,想坐下,又覺得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