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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青聽了,不由咋舌,玉遲明白二人的用意,遲疑道:「這……不是很好找吧?」想試莫鸞是否未卜先知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如果對方是看到一個人便知她的前程倒也罷了,若這份能力時靈時不靈,又或者只能預見大事,這兩個年輕人就得在未來做出一番成績,這種人難道很好找?退一萬步說,哪怕找到了,他們也未必和莫家有親啊!

裴熙眉毛動都沒動一下,很不客氣地說:「誰說從莫家姻親找了?長安這麼多名宿大儒,先把他們的弟子給篩一遍,擇那些家境清貧的舉子出來,再一一試探,挑立場最堅定,性格最極端的出來。兩個不行就四個,四個不行就八個,只要拿住了人,還怕扯不上關係?莫鸞若沒辦法預測未來,對待他們就該是一個樣,若是太過熱情,或者避之唯恐不及……哼!」

秦琬知裴熙天不怕地不怕,即便莫鸞真知道未來,在他眼裡也就是個渣,不,應當說連渣滓都不如,壓根不會放在眼中。只是……看著裴熙輕描淡寫的模樣,秦琬便覺頭疼。

這位大少爺說得倒輕巧,真要動起手來,不知要費多少心力。

裴熙與秦琬認識這麼多年,對方的心意想法不用思考也能猜著七八分,他知秦琬必定在腹誹自己,便將扇子輕輕往她肩膀上一點,似笑非笑:「你也是糊塗了,魏王是什麼性子的人?能讓他看重的人,品性必是與他所差無幾的,就如那易牙、豎刁、開方一般。至於另一種麼,便是讓他銘記終身的。」說到這裡,他將摺扇轉了轉,對著自己的胸口,「譬如我,就定是讓他恨不得食肉寢皮,即便死了,也逃不脫刨墳鞭屍,挫骨揚灰結局的心頭大恨。」

秦琬見他笑吟吟說出這番話的模樣,忍不住皺眉:「敢情你還得意上了?這也是能胡說的?」她本不信這些,如今卻有些將信將疑,正因為如此,她才越發見不得裴熙這等滿不在乎說身後事,連刨墳鞭屍、錯挫骨揚灰都說出來的態度。

她卻不知,裴熙的斷言精準無比——在莫鸞的前世,裴熙雖不知魏王做下的累累罪行,卻從對方的言行中推斷出了魏王真正的品行。

他不願對魏王彎腰,毫不留情地拒絕了對方的拉攏,幾番推辭朝廷的徵召,成日飲酒作樂,放浪形骸,動輒吟詩作賦,抨擊魏王。

裴熙本就是天下聞名的奇才,詩詞歌賦佔盡天地鍾靈毓秀,一筆好字萬金難求。士林又一向崇尚清高風骨,不知多少人效仿裴熙,認定他的言行舉止方是世家風流。那些諷刺魏王的詩篇婦孺皆知,被一再傳唱,怎麼禁都禁不住,誰讓它們都是裴熙寫的呢?

魏王怒不可遏,幾番逼迫,卻奈何裴熙不得——裴熙言辭如刀,魏王敢對他動手,他就敢把魏王的皮扒三層下來。什麼忌憚蘇銳啊,想要廢太子啊,全無骨肉親情,不敬生父啊,什麼難聽說什麼,偏偏還都是真的。不管朝臣表面上怎麼附和魏王,抨擊裴熙,他們心裡卻都是信了的。這也是後來回紇大軍逼近長安,北邊又被異族長驅直入的原因之一——將軍們也很難做啊!打了勝仗功高蓋主,必定討不了好,打了敗仗會被追究,權衡一下利弊,還是別為魏王賣命,先保住自己這條小命,再送上厚禮給天子近臣,腆著臉做戲一番,總比被卸磨殺驢好吧?

上輩子的裴熙可沒有秦琬這般能與他真正說得上話的人,他自覺無人理解,心中苦悶,明知五石散的危害,仍舊沉浸其中,又宴飲無度,縱情聲色,終是年紀輕輕就去了。魏王見裴熙死了,竟是一刻也等不得,立刻授意手下拿出早就羅織好的罪狀,一盆又一盆地汙水傾倒下來,將裴熙早年好奇,央羅老太爺帶他一道出使突厥的舉動說成了通敵叛國,又假惺惺地說自己只追究裴熙一個,寬宏地原諒裴家其餘人。隨即以雷霆之勢威逼洛陽裴氏,銷毀裴熙的手稿,推倒裴熙的墓碑,命裴熙獨子親手鞭笞裴熙的遺體。一旦聽見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