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一說,秦琬也有些將信將疑,斟酌許久,仍是請了玉遲來,想了想又覺不夠,仍是將裴熙邀來,方問起此事。
南宮家自得了神玉後,當真是興旺發達,一發不可收拾,知情的幾位主事人都對神玉有種近乎膜拜的依賴,明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仍舊不願將之交出去。玉遲在這等環境下長大,怎麼想得還用說麼?他非但對這種事深信不疑,甚至反過來勸秦琬相信這些:「南宮家是十年前滅的,魏王得到神玉之後,懷獻太子在朝堂上越發不穩,自尋死路,魏王又一步步到了今天,還不能證明神玉的功效麼?」
他知秦琬不會因他隻言片語就改變主意,指不定是認為魏王多年經營,一夕奏效,但他又很想說服秦琬接受這一解釋,略加思考,便問:「您不信這等事情,是不是因為莫家這些年無甚出息子弟,趨利避害的本事也不夠高明?」
第二百三十五章 本性難掩
玉遲說得不錯,秦琬心裡就是這樣想的。
手藝人的絕活尚且是傳男不傳女,傳子不傳媳。即便莫家真有這等寶貝,也該放在精心修築的密室裡,小心翼翼地供起來,早早構思好萬一家族落敗,寶物該何去何從,最重要的一條則是——只有一家之主和家族全力培養的繼承人知道內情,怎麼看,這份責任也輪不到莫鸞擔上。
莫家的底細,秦琬也派人去查過——莫鸞的祖父莫枕共有三子,長子即莫鸞的父親庸庸碌碌,次子、三子卻精明強幹,領著實職的同時,對爵位也虎視眈眈。莫家長房一心想讓嫡長女莫鸞嫁入皇室做王妃,以挽回長房頹勢,便派人往穆家送了厚禮。
聖人對皇長子一向是刻意忽視的,可無論如何,代王到底是聖人的第一個兒子,哪怕不受期待,不會喜歡,聖人也不會苛待他,想著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便有意為他挑個無一不好的賢妻。
穆皇后對代王多有冷待,實在不願見到代王聯姻世家,增一強援,與她對著幹,穆家人也是同樣的心思。兄妹幾個合計了一番,都覺得莫家做皇長子的親家不錯,既有老一輩的名望在,勉強拿得出手,這一輩又沒出什麼人才,家族內部還面和心不合,無法做到齊心協力。
拿定主意後,穆皇后便遊說聖人,從聖人登基談到過往艱難,從過往艱難談到孩子大了,從孩子大了談到江南之行,再從江南之行談到兩位跟在聖人身邊,戰功赫赫,襄助聖人平定了江南的老將。夫妻倆感慨一番世易時移,故人不在,最好優撫一番,以彰皇家仁厚。聖人明白穆皇后的小心思,但他也不打算讓長子繼位,也就預設了穆皇后的意思。
穆皇后本打算多喊莫鸞和沈曼進宮幾次,名為相看,實則走個過場。她也要臉,說是說兩家老將的後裔,但沈曼的長輩幾乎全部死絕,穆皇后再怎麼也不可能將沈曼嫁給代王啊!這不是讓全天下的讀書人都戳她的脊樑骨,說她虐待庶子麼?
明明是穆、莫兩家心照不宣的事情,卻被莫鸞自己拆了抬,雖說後來莫家長房三番五次作揖賠不是,口口聲聲都是小姑娘不懂事,被二房三房的人害了,一個非君不嫁的少女到底沒資格做皇長子妃。穆皇后鬧了個沒臉,將莫家也怨上了,莫家的日子也變得不怎麼好。
穆皇后本打算再給代王挑個好的,哪怕是世家也忍了,誰讓她之前精挑細選的人出了岔子呢?聖人卻想到沈家一門忠義,沈淮年幼,正需貴親支應門庭,又見沈曼又不卑不亢,氣度非常,想到長子是個拎不清也拿不起的,恰好需要個性格略剛強的娘子鎮著,命人合過兩人的八字,確定是大吉之象後,便給二人賜了婚。
從這點來看,莫家倒沒什麼令人生疑的地方,倒是莫鸞一個勁拆臺……秦琬還沒理出個所以然來,就聽裴熙說:「這還不簡單?試一試就知道了!」
「啊?」秦琬這次真是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