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這麼一說,秦琬總算提了幾分興致:「哦?」
檀香本打著討好秦琬的主意,見她留了神,有心賣力,又有些不安,猶豫片刻,才小聲說:「婢子不敢瞞縣主,婢子在本有個姑姑,生得美貌,被昔日的家主看上,命她在書房伺候。但她心中傾慕得乃是家主之弟,此事被另一個在書房伺候的使女知曉後,她便矮了一頭,處處忍讓,導致奴婢的父親逐漸沒了家主的寵幸,故在家中一直抱怨。」卻未曾想到侯府落難,主家被抄斬不說,得力的管事也遭了難,倒是他們一家,因為父親早早就沒了實權,便只是被拉去發賣,沒有被流放,好歹保住了一條小命。
第一百七十四章 離別將近
聽了檀香的敘述,秦琬倒有些驚奇:「在書房伺候?」
話一出口,她就意識到了「伺候」的本質,忍不住皺了皺眉,神情卻有些諷刺。
位高如秦恪、沈淮,自持如趙肅、蕭譽,謹慎如代王府的長史吳利,豪邁如代王府司馬宇文杉,風流如裴熙,個個都是不缺女人的主兒,卻沒誰讓自己的女人進外院尤其是書房的。秦琬能在代王府的外書房來去自如,全賴秦恪縱著女兒,壓根不管束她,沈曼卻很少進外書房。倒不是不想,而是世情就是如此,雖沒明著規定,但你真要做了,那就是出格。
男人啊,真是可笑,定下條條框框將女人給束縛起來,偏偏自己又要給特權。飽讀詩書,通曉禮儀的原配髮妻沒資格進書房,使女卻可以在書房伺候,來個添香夜讀書。哪怕知曉她們對男人來說不過是溫柔解語的玩意兒,秦琬也覺得這世上的事情啊,當真有些可笑。
歸根到底,還是權利重要,只不過……秦琬揮了揮手,讓檀香下去,這才對秦琬感慨道:「以婢妾受寵愛程度來定管事,京城的權貴之家都是如此麼?」
「雖不全是,也差不離。」裴熙淡淡道,「身契握在手中的奴才,自然是想提拔誰就提拔誰,坐看他們為一些蠅頭小利爭得死去活來。」
秦琬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過了一好會兒才感慨道:「幸好太祖定了個從母法,婢妾放良也低人一等,還影響子孫前程。若如前朝一般,使女奴婢都可做妾,庶子還能分得部分家產甚至做官,當家主母與家生子姨娘的鬥爭可有得瞧了。說起來,那些被主家收用過的婢女,一般都是怎麼處置的?」
裴熙明白秦琬的用意,心道這些事本該是沈曼教的……算了,他提前說一說也無妨,女人有女人的彎彎繞繞,男人也有男人的想法,未必能到一根弦上:「這得看人,有些人不喜歡自己的女人被別人用,好吃好喝養一輩子也就是了;有些人還算有些人情味,又或者家裡入不敷出,將人發賣得畢竟少,一般都是給她們配個管事。」
「配個……管事?」秦琬的神色有些奇怪,「管事不都是配當家主母身邊的使女麼?」毫無疑問,這一點是沈曼並著眾位媽媽教的,告訴她,新媳婦要在婆家站穩腳跟,自然要將心腹的人配給婆家得力的管事,才好放手施為。
裴熙嗤笑道:「大戶人家的家生子自然有一套八面玲瓏的本事,不至於太招主母的嫉恨,除非對方像戴周氏那樣心胸狹隘不能容人。能將自己收用過的使給管事的主子,通常都有些人情味,怎麼說也有一兩分情面在,能被家主記住不說,待到小郎君小娘子要選貼身侍從的時候,他們的子嗣贏面也大些。當家主母也需依賴這些人在外院幫襯幾分自己的兒子,又不是與她的兒女來爭家業的,為何容不得?再說了,這些大戶人家的管事,誰在外頭沒宅子,沒過著殷實的日子?嫌妻子不是黃花大閨女,買幾個樣貌好的使女服侍便是。真要我說,外院這些管事,哪個是敬著主母?還不是瞧著主母是未來家主的親娘,不敢得罪,才會恭恭敬敬?」
他說得輕描淡寫,秦琬卻聽得津津有味,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