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聖人看來,賜婚聖旨一下,大家都知道他屬意魏王,魏王已得了天大的好處,如何能為一個不佔理的臣子讓兄長蒙羞?再說了,羅家和蘇家的事情八字都沒一撇,羅韻就連秦琬都敢挑釁,可見羅家平素對皇室何等不敬,這樣的人,不辦怎麼行?
羅家心中慌慌,想找姻親裴家求援,結果呢,花會當日,裴熙與裴禮「探討裴家未來」,拒不見客。到了第二日,裴熙回了代王府,羅家人上門,裴禮想到兒子說的裴義投靠魏王,羅道也投靠魏王,可見羅家壓根沒將這門姻親放在心上,完全是有事就找,沒事就撇開的做派,心裡也不舒服了,便寒了一張臉,怒斥羅韻拿裴熙和秦琬說事,故意害羅家,壓根不肯施以援手。
這則訊息傳到洛陽後,羅太夫人直接暈了過去,羅氏瞧見姑婆的模樣,又驚又怕,還有些竊喜,越發小心侍奉湯藥。
羅太夫人悠悠轉型,見侄孫女兼二孫媳婦恭敬地服侍著自己,心中熨帖了些,又見大孫媳婦不在,心中狠狠記下一筆,卻仍惦記著孃家,便問:「道兒……當真被流放了?」
對羅太夫人來說,羅氏之父與羅道皆是她的侄兒,兩人沒什麼不同。羅氏卻對這個堂叔父沒什麼好印象,若要追根究底,也只能是她在孃家的時候金尊玉貴,到了京城,需要依仗堂叔,待遇卻不如堂妹罷了。這也是人之常情,誰會待堂侄女比自家女兒還好呢?偏生羅氏卻有些不忿,聽見羅道被流放,雖不缺傷感和震驚,心底也有些暢快,面上卻裝出一副難過的樣子,佯作用帕子擦拭眼淚:「聖人雷霆大怒——」
羅太夫人一聽,也知此事無法挽回,心裡難過得緊,便拿孫媳婦出氣:「甄氏人呢?老身都病倒了,她怎麼連影子也無?」
甄氏才進門就聽見這句話,步子一滯,在心中暗罵一聲老妖婆又害她,卻不敢怠慢,連忙走到屋中給羅太夫人請安,不等羅太夫人劈頭蓋臉地罵下來,便道:「太夫人贖罪,孫媳方才與夫君一道商量對羅家的賠禮,竟錯過了時辰,孫媳該死!」
「賠禮?什麼賠禮?」
甄氏早看太婆婆和弟媳不順眼了,她與夫君成親一載沒傳出訊息,羅太夫人便命使女停藥,說什麼婢生子無足輕重,甄氏明白得很,羅太夫人只是想看看到底是誰不能生罷了。她提心弔膽的,好容易三年過去,這些使女也沒個動靜,羅太夫人對甄氏也算和緩了一些,卻張羅著給裴熙娶孃家侄孫女,第一個孩子就過繼。過繼也罷了,偏偏羅太夫人又要將孩子養在自己房裡,讓羅氏照看著,這樣的過繼與不過繼又有什麼區別?是不是再過幾天,你們瞧我和夫婿不順眼,直接將我們給謀害了,讓心愛的二孫兒繼承這份家業?
每每想到此處,甄氏心中就一肚子氣,但想到裴熙做出的事,她又暢快了,故裝著憂心忡忡,小心翼翼,實則異常快意地將「裴熙護著海陵縣主,給羅韻定了罪名」的事情繪聲繪色地道來。
話還沒說完,羅氏已慘白了一張臉,羅太夫人氣得眼前發黑:「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把那個孽障給我喊回來,我要好好教訓他!」
羅氏聽見丈夫移情別戀,心裡也不知是什麼滋味,但對羅太夫人要求裴熙回來的做法,她是堅決支援的——她的長子已經過繼了,想要終身有靠,就必須再有兒子。若是夫君不在,獨守空房,拿什麼生兒子?
甄氏只打算噁心噁心這兩人,倒沒想過讓裴熙回來,聞言不由撇了撇嘴,心道你們兩人要裴熙回來有什麼用,郎主會同意?卻不知此時,洛陽令裴晉的書房裡,裴晉正在叮囑庶子:「為父會派一隊人出馬,將裴熙壓回來,你喬裝改扮,混在隊伍裡。底下人的禮讓到底不可靠,能否得到魏王的青睞,全憑你自己的本事了。」
「是!」裴義感激涕零地看著父親,似是想到什麼,猶豫片刻,才道,「真要帶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