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得勢便狂
永安侯夫人是繼室,與原配嫡妻留下來的兒女雖有些不對付,但在簡九娘提出的婚事上,意見倒是破天荒的一致。
簡九娘與秦敬的婚事,秦恪雖沒有追究,京中權貴卻沒忘卻,對這家人敬而遠之。這也就導致他們家平常有個什麼事,來的客人比旁家低好幾等,府中雖然出了幾個讀書好的嫡系子孫,長輩想要幫忙謀前程的時候,旁人一聽是簡家,避之唯恐不及,更莫要說好親事,略有體面的人家都不願意。
簡家人琢磨半天,終於明白,若是旁人登位,自己身上這頂帽子是去不掉的。哪怕燒高香與衛拓攀上了親,衛拓也不會搭理他們,溫省這個便宜岳父還要指望女婿提攜,擺不了長輩的譜,更幫不上他們傢什麼。如是幾代,自家沒落已成定局,再有便是,爵位也不能襲那麼久,若無聖上推恩,他們家可就是白身了。
為今之計,只有推秦敬登上高位,為了面子好看,旁人必定不敢再提什麼「父母未在就定下婚事」,簡家才能重新發達起來。
溫二娘子聽著太婆婆、婆婆等人商議這件事,腿都差點軟了——她出生之後,母親又接二連三地有孕,無暇顧及她。她打小就是由姐姐帶大的,亦步亦趨地跟著姐姐,對姐姐的聰慧、大方、穩當佩服得五體投地。哪怕幫姐姐頂包,過得不好,略有些怨氣,也不會真往心裡去。
她見過衛拓,神仙中人,平素冷冷淡淡,對她這個小姨子卻頗為和氣,對溫大娘子也很尊重,那時她心裡還有些酸,覺得姐姐能得佳婿,不枉此生。後來才發現,溫大娘子雖在後宅說一不二,卻不敢造次,對廖氏留下的一兒一女更是悉心關照。誰敢抱怨一句娘子委屈,便將誰貶為三等,再說就直接發賣出去。
不是捧殺,而是盡心盡力,唯恐哪裡做得不周到。
為著這件事,溫大娘子連自己的乳孃都趕回家了,溫省夫人自然抱怨過女兒胳膊肘往外拐,二娘子也在旁邊聽了個全,就見溫大娘子正色道:「夫君是什麼人,我是什麼人?我這點腦子,想在他面前玩心眼?奶孃雖然忠心,眼界卻不夠,又是我信重的人。她成日說我委屈,萬一我哪天真覺得自己委屈了怎麼辦?我的眼界又遠遠不能和夫君相比,夫君想得到的事情,我未必能想到。我只能自己立住了,讓夫君見到我的好,給我一兩分顏面。若是仗著自己的身份和所謂的夫妻情分,迫不及待要大展拳腳,不管對內對外,下場……」續弦地位不如原配,後者不能亂死,前者麼,就要看造化了。
溫二娘子覺得姐姐說得很有道理,便將這番話給記了下來,如今聽見簡家的盤算,急得嘴上冒泡——衛拓是什麼人?三十出頭就要做到宰相的人,你一個光頭皇孫,憑什麼讓人家站隊,傾盡全力幫你謀前程?莫說扣住了他閨女,哪怕是拿捏住了他的生母,他若這麼容易就範,也不會安安穩穩地立到現在了。
這個道理,她一介婦人都明白,那位東宮二殿下,還有簡家上上下下的爺們怎麼就不明白呢?
溫二娘子深深覺得,這個簡家,自是不能待了。好在她的太婆婆、婆婆雖蠻橫無禮,夫婿卻是個性子柔和的,又有實打實的好處和壞處在,若是請姐姐謀劃一二,說不定能想辦法,讓夫婿謀個外放的缺,也好脫離這一攤是是非非。
負責說媒的人都這樣不情願,可想而知溫大娘子會是什麼態度,但這樣大的事情,她不好回,只能心急火燎地請衛拓。
衛拓早猜到有此一事,結束了公務,方慢悠悠地回府,就拋下一句話:「皇室子弟,婚姻豈能擅專?」你敢說,我也不敢接啊!
這句話無異於狠狠地一巴掌,險些沒把秦敬扇到地上。
誠然,子女的婚事,父母是能做主的。但你是不是忘了,你上頭還有父親,還有祖父?這樣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