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更多的訊息,實在難以判斷情形,秦琬斟酌片刻,決定不去多想。
容家通敵叛國既成事實,哪怕僥倖撿回一脈傳承,勢必也元氣大傷,實在發揮不了太大作用。
次日一大早,沈淮就帶著一個眉清目秀,舉止沉穩的十歲孩子來了。知秦恪不認識這個孩子,他背著對方,對姑父、姑姑和表妹小聲介紹道:「這是容修,誠國公府嫡長房的嫡孫,曾孫輩中的頭一份。書讀得很好,練武也很勤奮,誠國公瞧他如眼中珠子似的。」說罷,又加了一句,「故這個孩子身邊,打小就有些不太平。」
沈曼盯著侄兒,神情很是嚴肅:「伯清,你老實告訴姑姑,誠國公府沒犯什麼事吧?」照顧孩子,她樂意,但若照顧得是犯官之後,對不起,沒那時間精力。
「哪能啊!他們家若犯事,聖人豈會將記了事的孩子交給您二位?」沈淮忙不迭解釋,「誠國公的身子不大好,幾個兒子為了爭爵位鬧得很兇。平素瞧上去倒是兄友弟恭的,卻暗中往吃食裡摻慢性毒藥,恨不得世子死在國公前頭。世子中了招,雖保住性命,日子也不長了,對幾個弟弟恨得不行,更怕自己一死,兒子對付不了這樣心狠手辣得叔叔,便以牙還牙……」
秦恪和沈曼聽了,面露驚容。
勛貴之家為了爭奪爵位,捧殺、誣陷,甚至想辦法將對方出族,這些都是極平常的,一碗毒藥直接弄死你得還真不多,難怪誠國公害怕曾孫出事了。這等情形,換誰都不會放心啊!
話雖如此,沈曼還是存了些疑慮:「誠國公沒了兒子,還有孫子,怎麼直接將曾孫……」
「具體內情,侄兒也不是很清楚,許是誠國公想從根子上改變現狀,讓容家的人出仕?」沈淮說得也是實話,「情況特殊,金吾衛並沒有圍住誠國公府,一應事務皆交由旁人接管,侄兒私下猜測,怕是麗竟門的人出動了,才將此事鎮壓下去,沒在使者雲集的時候鬧出什麼亂子來。」
聽得「麗竟門」三字,夫妻倆打了個寒顫,對容修也憐憫起來,決意按照聖人的吩咐,好生養著他,不再多問。
容修都被送到晉王府來了,常青的盯梢工作自然要暫停,他尋思片刻,又來見了秦琬,詢問下一步該怎麼做。
秦琬恰好要見他,便問:「蘇彧的眼睛如何?」
常青愣了一瞬,才想到自己竟有這麼重要的一件事沒說,忙道:「蘇世子先前被人追殺,從山崖滾落,好在福大命大,只是磕到了頭,眼睛暫時瞧不見。休養了幾日便重見光明,血影中也有醫術驚人的暗衛,已替蘇世子看診過,說只要修養三兩月,便與先前無異。」
聽得常青此言,秦琬先是送了一口氣,旋即挑了挑眉:「此事——魏王應當也是知道的吧?他還讓蘇彧抄名錄的前幾頁給他?」見常青有些尷尬,她也不再多說,只道,「魏王一向謹慎,蘇彧的東西還沒到就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必不會讓你再聯絡誠國公府。」倒是失去了一個拖累他的好機會。
「另外,還有一件事。」常青猶豫片刻,才說,「連慕御前奏對,頗得聖人歡心。魏王聞言,十分不悅。」
這是自然的,連慕的才華本就被聖人所喜,若無辭官去公主府的那一出,何至於蹉跎到今日?
連慕被壓抑極久,絕不會放過這個表現的機會,可他在聖人面前表現得越好,不就越證明瞭樂平公主的驕橫跋扈?一母同胞的兄妹,一個品行不好,另一個名聲也要受損,魏王豈能開心?
真要說起來,樂平公主也沒有太壞的地方,她就是做事有點兩頭不靠。你說她一心為魏王的大業添磚加瓦,不惜犧牲奉獻吧?她又不樂意,對馮歡這也挑剔,那也挑剔,故意和馮歡的弟弟搞在一起。可要說她不熱衷政治吧,她又特別喜歡拉攏舉子,為兄長推薦人才。若是她一心一意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