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不要了,難道就真不要兒子了麼?大義公主是個伶俐人,必定樂意時常來王府做客,也歡迎自己去她那兒拜訪。
至於陳妙提及的「君臣之分」,實在太遠,未來的事情,誰說得準呢?
拋開這一樁煩心事後,秦琬方道:「聖人這一次,怕是要動真格的了,也不知是誰下的黑手,攔住了安笙派去蘇家的人?」一代名將蘇銳,竟會走得這樣快,誰能想到?
「呆在那個位置上,怎麼可能沒幾個攔路的人?」陳妙猜到大概是魯王,卻不明說,只道,「常青聽了您的吩咐,已經在著手準備了。」
秦琬輕輕頜首,沒再說話。
聖人對蘇家之所以沒有痛下殺手,歸根到底,還是蘇銳的戰功和聲望——武將徵戰在外,用性命拼殺,為得是什麼?還不是封妻蔭子麼?前朝還有以功、爵抵命呢!斷不能因為兒女犯了「女人間的糊塗事」,就要對全家痛下殺手的道理。眼下卻不同了,別管蘇家是被誰坑了,蘇銳在莊子上住著,除了要流放的那個,三個兒子一個女兒,總要有一個去侍奉吧?竟是一個和離了的前兒媳婦幫忙……說得過去麼?
往小裡說,這是不孝,往大里說,這便是忤逆了。
有這麼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在,聖人已經忍蘇家很久了,豈會不動手?次日便下了旨意,痛斥蘇家兄弟不忠不孝,犯下忤逆大罪,責令蘇彧、蘇榮兩兄弟流配嶺南,妻兒、母親隨行。
蘇銳第三子蘇獲,因安笙孝行,不在流放之列,卻也成了白身。蘇銳之女蘇苒,已與崔俊定親,亦逃過一劫。
隨即,聖人又出示了蘇銳先前的奏表,急召葉陵入京,為何?蘇沃、蘇昌兩兄弟年紀還小,哭靈也就算了,別的事情卻是做不得什麼的。大義公主到底是女子,安笙雖也想一盡職責,卻名不正言不順。聖人體察蘇銳的心意,便將他的衣缽傳人招了回來,送蘇銳最後一程。
蘇銳身上的刑國公爵位,權且記下,眾人皆明瞭,這是要傳給蘇沃的,只是怕孩子年紀太小,擔不起這樣大的福氣。又見蘇銳的兒子雖犯了事,孫子卻保住了,由大義公主撫養,以後不愁沒有前程,還有個庶子在。加上蘇銳竟能陪葬皇陵,並不入蘇家陵寢,這份恩典極為隆重。朝臣見聖人恩怨分明,秦恪也沒有阻止的意思,不由鬆了一口氣,心下已經活動起來。
與此同時,常青已秘密潛入魏王府,對魏王表忠心:「主子,血影已經動了起來,一旦……即便是天羅地網,也能闖出一條生路!」
言下之意,便是要尋找合適的機會,將他劫走。
魏王困於王府,並不知外界發生了什麼事,見著常青,到底是多疑的本性佔了上風:「蘇家出事,血影安好?」
「奴才在蘇家的時候,幫扶過晏臨歌一把,一見蘇家出了事情,便求上了門。」這也是秦琬給常青安排合理身份,順帶抬高晏臨歌的說辭,「僥倖逃過一劫。」
聖人並沒有徹查魏王,只是在逐一審問他的羽翼,魏王卻心急如焚——別人下獄猶可,平寧縣公卻是與他一道卷進了懷獻太子之死的,現在自己還只是被貶為庶人,若是這件事招出來,不死也得死了。
魏王要死,必定會拉著很多人陪葬,常青首當其衝。秦琬一心要保常青,豈會願意魏王拖他下水?再說了,魏王手中,未必沒有後招。故她想了這麼一個法子,讓常青穩住魏王。
秦琬深諳魏王性情,知曉此人沒半點身為皇室成員的驕傲,若是常青對他說,能夠救他出去,更名改姓,以求東山再起,他必會動心。
這種時候,就怕你不等,以為還是平常,不爭是爭,以逸待勞?
魏王本也是個心機深沉,多慮善謀的人物,奈何此時便如籠中困獸,常青又一直以來表現得忠心耿耿,說得又是他愛聽的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