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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笙對蘇銳一向孺慕,少不更事的時候,險些以為自己戀上了對方,極不自在。如今明白這只是一種對父親的仰慕,又見蘇家雖三番兩次請蘇銳回府,卻只是想讓對方再度統兵,繼續就任現在空缺的安西大都護,而非出於親情,不由唏噓。哪怕知道自己應該避嫌,仍是忍不住,隔三差五總要來探望蘇銳,遇上忙的時候,還會搭一把手。

蘇銳見安笙靜若姣花照水,眼神清澈透亮的模樣,神色一黯,不知怎地就想到了很多年前神秘人給自己遞的紙條。

這是陸泠的女兒,前世與自己琴瑟和鳴的陸泠……若那人沒說錯,前世的自己,也只有一個女兒啊!

他心下黯然,忽見雨滴落下,越來越急,叮囑道:「這些日子,長安的雨倒是多,安娘子最好多看著幾分莊子,免得被水淹了,或者暴雨沖刷了泥土。」

安笙年輕,對這些事並沒有什麼經驗,聽見蘇銳叮囑,連聲稱謝,提早了些回去料理莊子。

是夜,蘇銳用了藥,由綠柳服侍著躺下,聽著雨點敲擊窗欞的聲音,不知不覺地,竟發現自己與幾個袍澤正騎著馬,在暴雨中往一個方向趕去。

「都尉,雨太大,咱們怕是叩不開城門,得找個地方借宿才是!」

都尉?自己有多少年沒被叫過都尉了?將軍、都護、元帥……但他卻不覺得半點奇怪,很自然地應道:「前方有燈火,應是一處莊子!兄弟們加把勁,馬上就能喝上熱湯了!」

敲開莊門,借宿一夜,次日一大早,他們幾個便收拾好了行裝,請莊頭代為謝過主人後,就打算往城內趕。誰料昨夜暴雨,路面濕滑,有個兵卒走得急了,不小心絆了一跤,將一堆花都壓折了。

蘇銳瞧見這些花品名貴非常,又知這個兵卒家境平平,便令他們在原地等候,自己則求見莊主人,商談賠償事宜。

天空飄著小雨,她持著一把油紙傘,款款走來,彷彿自朦朧煙雨中幻化而出,不帶半絲人間煙火。

只是一眼,這位戰功赫赫的少年將軍便失了神,好半天才意識到自己的孟浪,尷尬地低下頭,不敢看她,話語雖極為有禮,聲音卻不似以往冷硬:「在下姓蘇,單名一個銳字,敢問姑娘……」竟完全不記得賠償一事。

她笑意清淺,聲音柔和得仿若三月春風,拂進了他的心底,從此再難忘記:「我是陸泠。」

第三百三十七章 付出代價

刑國公蘇銳病逝的訊息傳到宮中,聖人驚得險些握不住杯子:「怎麼會?藏鋒正當壯年啊!」連肺癆都熬過了,怎麼可能……

匡敏雖也覺得蘇銳可惜,但人死如燈滅,對蘇銳的賞識和同情並不妨礙他為蘇家的悲慘遭遇添上一把火:「蘇都護是天下一等一的方正人,怕是心中愧疚,存了死志。可憐一代名將,逝世之後,竟只有安家娘子為他裝殮。安娘子差人送信給了蘇家,蘇家人不知為何沒及時趕來,倒是晉王殿下和縣主派人幫了安娘子一把,便是那位玉先生。」

聖人聽到最後一句,鐵青的臉色柔和下來:「海陵還有這份心?」

「縣主那日出宮便後悔了,回府抱著王爺和王妃哭了一整晚。」匡敏適時道,「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怎麼也抹不開嘴。」

他這一番話,當然有誇大的成分,不過秦琬回到王府後一直鬱鬱不樂也是實情。到底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又是第一個孩子,怎麼可能沒感情?若不是惦記著兒子,她在春熙園安胎,臨產再回去也是正常的,為何一早就要回蘇家?實在是知道兒子到了開蒙的年齡,不讓莫鸞教歪了他,務要回去教導一二。因蘇沃聰明,學什麼都快,對自己又頗為親近,秦琬便將喜愛又添了一兩分。

就是因為期望大了,失望才大,一時在氣頭上才說出那等話,冷靜下來便有些後悔——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