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以為得計
秦琬聽見陳玄這般說,眼中露出一絲輕嘲:「她倒是有精神。」
陳玄也覺得秦綺十分愚蠢,後宮中的事情,誰不清楚呢?李惠妃將「規矩」二字刻到了骨子裡,哪怕是親生女兒求到面前,這樣大的事情,她也是一句話都不會說的;盧昭媛雖是個大熱門不錯,但此時的後宮尚且沒她說話的地方,何況事涉前朝?就連六皇子和七皇子都沒辦法左右這件事,就憑她?想要干涉給皇子選老師這等大事,等她真正做到太后,再看看有沒有可能吧!
堂堂大夏公主,竟舍下身段去巴結區區一個妃子,這幅嘴臉也夠難看的。難道她不知道,就算盧昭媛真做了太后,也未必就能動得了她麼?
你敢為母親出氣,拿我作筏子,我就敢去太廟哭先帝。這,就是皇室公主的底氣。
「她的做法雖令人不齒,但喬睿此人,確實有才。」秦琬語氣很是隨意地點評道,「若真讓喬睿完全投向魯王一系,那就是我的失誤了。既然他有心偏向秦政,那就給他點甜頭嘗嘗,但在此之前,需給他一些苦頭吃。」
喬睿是一個非常驕傲,不,與其說是驕傲,倒不如說是個掌控欲非常強的男人。這份掌控欲建立在他確實很聰明,手腕很厲害的基礎上,這一點,他與裴熙倒是頗為相似,但他一不如裴熙看透人心,二不如裴熙果決,感情和理智總是在兩端搖擺不定。所以很多時候,這份不合時宜,過於外露的掌控欲就會壞了大事。譬如他明知娶宗室女於他有益無害,卻不喜歡被人擺弄,非要在貴女中挑揀一樣。若不是有個自甘墮落的秦綺,與他剛好湊成一對,令他得了王府的大旗做庇護。他這樣的人,早就被了下了辣手,十有八九是盛年夭折的命,豈會漸漸歷練成如今眾人稱讚的模樣?
他若是個武將,秦琬斷不會讓他有出人頭地的機會,因為武將掌握兵權,比起文官,更有左右逢源的資格。但喬睿只是個文臣,行事又不像徐密、張榕一般無可挑剔,本身就有些說不清楚的事情,真到了關鍵時候,又有幾個人會為他出頭呢?故秦琬這般說:「她出入宮禁,阿孃豈會不知?等喬睿找到你的時候,你不必一口推拒,他們家好歹也是前朝的望族,想必有不少好東西。」
若說這個天下誰最瞭解沈曼,秦琬敢稱第二,就無人敢稱第一。
沈曼的脾氣本就算不得好,之所以能溫柔賢淑,人人稱道,那是因為多半事情都在她掌控之中,她樂於做出這種表象。眼看自己辛苦了大半輩子,一個看不起的女人要來摘桃子,誰的心情能好起來?
聽見房陵公主這三個月來進宮的次數比以往加起來還多,沈曼的語氣簡直冷得能掉冰渣子:「當我是死人呢!」
伺候的人從沒見她發過這樣大的火,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
想到秦綺未嫁之時,拼了命在自己跟前討好,再想想她如今在清寧殿待不住,一顆心早飛到紫蘭殿的模樣,沈曼神色更冷:「聽說六公主夜驚了?傳令下去,盧昭媛禁足一月,抄宮規百遍。和聖人說一聲,六公主暫且挪到拾翠殿,由李惠妃照料。」
六公主便是秦政一母同胞的妹妹,現如今養在生母盧昭媛的身邊。
小孩子麼,偶爾有個頭疼腦熱,十分正常。六公主不過是有天晚上沒睡好,實在算不上什麼大事,就連太醫也只是開了一貼溫和的安神方子,修養一兩天也就好了。但眼下皇后動了雷霆之怒,有意拿這個當理由罰盧昭媛,就是眾人私下再怎麼有心討好盧昭媛,這種時候,誰敢為盧昭媛說話呢?
盧昭媛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一道晴天霹靂降下,將她整個人都打懵了。她想要攔住那些人帶走她的女兒,六公主也一直在哭,不肯離開母親,可平常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事情,這時候卻難如登天——對方的表情是和善的,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