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點上,陳留郡主和秦琬已經達成了共識,但秦琬還有另一重用意。
秦琬希望陳留郡主能得到幸福,而南邊麼,剛好有兩個人品才貌俱佳,能力手段出眾,身份也極為高貴的美男子。即便陳留郡主與穆淼不可能在一起,不是還有柴豫麼?太宗和先帝的眼光,秦琬是信得過的,哪怕前半輩子迫於無奈,與人渣糾葛半生,後半輩子也不能就此心灰意冷,一世青燈古佛不是?
當然了,這只是她的希望,她不會明說,成與不成,還是要看緣分的。
待到高盈離開後,秦琬閉上眼睛,心中有些失落。
無論她願意與否,當她大權在握的時候,昔日那些純真的感情便會蒙上陰影。就連高盈對她說話,也帶著三分小心翼翼。
並非生疏,也不是刻意,甚至連高盈自己都沒意識到。只是君臣之分,權勢之別,令人下意識地就做出了選擇罷了。
時至今日,對她一如往常的,也只有一個裴熙。
短暫的失落後,秦琬已回復平靜,命人召了玉遲和祁潤來,很乾脆地問:「你們可願意做皇子之師?」
不是考驗,不是反話,更不是試探,只是單純的問詢。
玉遲何等人物,秦琬心中之志,他早已明瞭,立刻回答道:「臣身份不夠,不配為皇子之師。」
也就他能用這個理由來拒絕了,所謂的「胡人血統」,若被有心人拿來攻訐,確實是一大汙點。
祁潤更不用說,他學諸國語言、西域風俗與佈局,為得是什麼?還不是有朝一日大展宏圖,令大夏再無突厥這個強敵?如今高句麗已失去與大夏一爭霸主的資格,一旦大夏水師真正強勢起來,國破也就是旦夕之間。若是能再將突厥打垮,把吐蕃給牢牢壓制住,才算真正的四境昇平!
與這等宏圖壯志相比,困在宮裡給兩個孩子當老師,實在太無趣,他如今在涼州幹得正好,並不打算換個地方。再說了,別人爭著當皇子之師,是想結個善緣,將來政皇子登基,他們的地位也能水漲船高。但祁潤對秦琬感激非常,不打算改換門庭,秦琬勝,他就大展拳腳,秦琬敗,他也坦然赴死,那他憑什麼要對兩個小鬼頭卑躬屈膝?故他委婉地說:「前些日子,連兄找到了我。」
秦琬聽見「連兄」二字,想到那位被樂平公主看上,導致明明有才,卻不得不淪為佞臣之流,前途盡毀的連慕,心道此人終於急了,便道:「帶上他,無妨。」
祁潤是她選定栽培的物件,若能走正路,就不要走邪路;若能用陽謀,就不要用陰謀;若能有個清白名聲,就不要為了大局,寧願背上汙名。
涼州那種地方,想要做出點成績,不血腥是不可能的。祁潤知秦琬好意,卻道:「臣以為,連兄之才,不止於此。」
秦琬看了一眼,就見祁潤悠悠道:「連兄奇謀迭出,臣自愧不如。」
言下之意,便是連慕心機深沉,計謀狠毒,而且是個主意很大的人。祁潤沒走回正路之前,差不多也是這樣的,兩個人未必合得來。說句不好聽的,涼州廟小,容不下兩尊這麼大的佛。
聽他這麼說,秦琬便知祁潤這是給連慕來做說客了,也罷,她本就打算重用連慕。只不過連慕因樂平公主一事,對權貴恨意頗深,加上他曾經出賣過樂平公主,人品如何實在不能特別保證,秦琬才一直壓著此事,看看連慕究竟是何反應,會怎麼選擇罷了。既然他已經想明白了,甚至讓祁潤為他出面,秦琬也不吝做個人情,便道:「我記下了。」
連慕最好的去處,當然是西域。
秦琬毫不懷疑裴熙的判斷,在草原那種殘酷的環境下,阿史那思摩一定會是最後的勝者。酈深、葉陵都是正直之人,論陰險狠毒,只怕連阿史那思摩一半都及不上,也確實需要一個好的軍師為他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