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沒想那麼多,大概是被倆孩子白日到來的歡喜沖昏了頭腦, 現下在乎的只有:「三郎,子修, 哎呀呀, 要來怎麼也不早說一聲, 我好提前準備著。來了這樣多的人, 想必都還沒有用朝食吧, 等著等著,我現在就去做。」
「不用不用,」尋月棠跳下車,將謝灃那句「小心一些」遠遠甩到了身後,「李伯你歇著,我來做。」
阿雙也嚷著「乾爹還有我呢」,說完就與周婆抱到了一處,貼近她耳朵小小聲說,「乾娘,我找到了阿恆哥。」
「真的?」周婆大喜過望,拉著阿雙的手都有些發顫,「從前老聽你提起,可算是找到了,他待你可好?」
「待我好著呢,他原就在涼州大營裡,今日也跟著一道來了。」
「快快快,快帶我去看看。」周婆拉著阿雙就往後頭侍衛那邊走。
「啊呀失了先機,」林勰正將妙言從車上扶下來,見周婆已經拉著阿雙往後跑了,想必是去看莊恆了,便大喊:「婆婆,快些回來,我帶了納古麗來。」
「無妨無妨,納古麗,我來帶你先拜見李伯,他們夫婦二人是看著我與鳴蒼長大的,最是親厚。」林勰安慰著妙言。
妙言素日只當二人是露水情緣,畢竟敵國細作能與當朝將軍有什麼好結果呢?但聽他這樣介紹,妙言沒來由地生出了一種「見長輩」的荒謬與不真實之感,隨之而來的就是緊張,輕輕點頭,「都聽將軍的。」
他沖她笑,牽著人手想去找李伯,抬眼卻發現李伯已經被謝鳴蒼和尋月棠一邊一個簇擁著見了門。
林勰:「」
妙言見狀,在心裡長出了一口氣。
今日的朝食確實沒有勞動李伯和周婆,一路隨行的侍衛大多還是上次來登州時的謝灃親衛,問大家想吃什麼,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想吃尋月棠做的肉包子。
「好,那就吃肉包子,」尋月棠點頭利落地開始切肉、和麵。
登州府廚房裡的各樣物具,她好像閉著眼都能摸到,之前做人的飯都得心應手,區區幾十人更不在話下。她也無需發麵,做的燙麵包子,不多時便出了鍋,琢磨著天寒,還又給配上了熱騰騰的胡辣湯共食。
眾人還是坐到原來的地方,捧著白瓷大碗的胡辣湯和拳頭大的包子,互相談笑打趣,都覺得自己是這冬日裡最最快活的人。
「月棠姑娘,你猜咱們為什麼今日非要吃包子。」
「觸景生情麼。」尋月棠也抱著個包子,「當時朝食吃的最多,便就是肉包子了。」
「誒不對不對,」另一個搖頭,「可不是因著這個。是因為咱們突然離開登州那日,帶在路上吃的那頓就是包子,筍丁鮮肉的,香死了。」
「可不就是呢,當時大家歇腳,掏出包子吃,都還在想萍水相逢的緣分,不知今後還能不能吃到尋姑娘這麼好吃的飯食了。」
「他,就他,」有人指著個年紀小些的,「我還見他偷偷掉淚呢。」
「我才沒有掉淚!」那個小兵當即反駁,臉面都漲紅了,更惹了大家一陣笑。
尋月棠雖然記人名的本事不行,但這些人她卻都是很熟的,如今看著大家在一處笑鬧,便託著下巴加入了討論。
謝灃人前寡言,便不插嘴,低頭認真飲湯:這胡辣湯非常暖體,確實十分適合這寒天清晨。
入口第一感覺是稠,不像是湯,倒有些像摻了水的糊糊,這稠乎勁兒到嘴裡就變作了滑溜溜口感;第二感覺是辣,不是辣椒的辣,而是胡椒帶著沖味的辛辣,入口後呼啦啦燎過唇舌一般,整個人一下子就暖了起來;而後是香,這個香的味道很複雜,是大骨熬湯的醇香味、是香辛料的香味、是加的各類菜蔬的香味、也是頂上淋著芝麻油的香味。
將這些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