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尋家妹妹這是怎了?臉色瞧著不好。」
尋月棠道,「這幾日睡不好而已。林大哥,三哥可有事?」
聽聞似牽機這藥,前頭剛中也很難診判,但林勰有這本事。
「他無事,放心罷。但我剛剛摸了那個李總管的脈,倒中毒不輕,」林勰給尋月棠吃了個定心丸,「不過你這丫頭如今也是手眼通天了,大大小小各異的鰣魚從寧州運來,你如何只用了一日半?朝廷那幾十匹快馬可是跑了三日整。」
尋月棠笑笑,「是找了裴梔。林大哥你曉得的,裴家人這條路跑得熟。」
林勰若有所思地點頭,「挺好,挺好的。去看看鳴蒼罷,在書房呢。」
——
謝府書房。
招呼罷來自幽州那群人,送走了半個白日的喧囂,謝灃一身酒氣未散,坐在門戶緊閉、窗帷蔽日的暗室中,周身鬱鬱。
說不上多難受,但卻很是疲憊,由內到外的疲憊。
「三哥。」
忽然,他聽見門外有人喚他。
「盤兒,門沒鎖。」
尋月棠進門,見一屋沉沉,有細細碎碎的微塵在窗帷縫中溢進的一絲天光裡飛浮,滿屋的存書的油墨味道在密閉中更加濃重,聞著頗壓抑。
謝灃正垂首,坐在這寂暗深處。
「三哥」尋月棠走到他身邊,輕輕抱住他,「三哥。」
謝灃抱她坐到自己腿上,「我無事,只是宴上飲多了酒,有些疲乏。」
「三哥,你今日有什麼想做的麼?我都陪你。」
謝灃把頭埋進她的頸間,用力嗅她身上的香味,想要尋求一絲安定,卻不見往日裡襲人的木樨香氣,連髮帶頸都只有乾淨的皂角味道。
這才想起,為了進廚房幫廚,她已經接連十餘日沒有用薰香。
這樣愛漂亮的女子,素麵許久了。
謝灃彷彿已經忘記了剛剛尋月棠問他的事,答非所問:「盤兒,你辛苦了。」
「不辛苦,我也學到許多,」尋月棠一下一下拍著他,「聽林大哥說,你未中毒,我」
她此刻已經帶上了哭腔,「我好生歡喜。」
若無劇毒在身,若無斷絕糧草,尋月棠相信,三哥這遭一定會贏。
她在鄭先生那裡聽到了三哥等人的安排,想來前世也是防緊了廚子、隨行、酒水等物,只是不曾想過他們會用這樣歹毒、難察的似牽機,也不想他們竟然會將毒藥餵與鰣魚。
故而,上輩子防了所有人下黑手、也防了酒水□□,卻到底沒能防住。
「怎又哭了?」謝灃與她拭淚,「我好得很。不說這個,裴梔送了這些魚來,可又是與你提了什麼過分要求?」
聽到這,尋月棠破涕為笑,「你怎又知道了?她說送這些魚來花了大價錢,要我過去陪她玩上一個月。」
也難怪李大哥信裡說,裴梔精明非常,鳥雀路過她宅院都要被拔一層毛。
謝灃笑笑,「這買賣怎麼算都是個虧。」
「那倒是」尋月棠正欲說,如此算來我的日薪竟有百餘兩銀子,裴梔可是虧大了。
就聽得謝灃說:「若不然,你讓裴梔出個花費明細來,我照單全收就是,你不準去寧州。」
「原來三哥竟是這個意思,」尋月棠笑,「那不成,裴梔這種富貴人家的錢,能賺到的機會可不多,總歸之後要去寧州公辦,我就將日子抵了去。」
二人又一道坐了會兒,謝灃終於開口,「盤兒,你隨我去見見我母親,可好?」
尋月棠起身,鄭重地點了點頭。
「啊不不不,三哥,」尋月棠搖頭,「你等我換身衣裳。畢竟,是第一次見」
她現在身上穿的